产后虚弱,一开始对萧钺极好,直到他三岁那年生病,她突然发了疯,对他非打即骂,不闻不问。 “想必是那时候,她得知孩子被换,受不住打击,才那般对我的吧!”萧钺拉着宋昭的手,说道:“这么多年来,我反复想过许多次,唯一想到的,就只能是这个了。” 宋昭依偎在他怀里,开解他:“那她还是爱你的,即便不是你母亲,也是你姑母啊!她也没有将仇恨发泄到阿娘身上,而是自己默默承受了丧子之痛。” “那个孩子并没有死!”萧钺声音忽然一沉:“定王所谋深远,还没有拿孩子要挟父皇,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摔死了?应是在我三岁那年,姑母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,确认了孩子被换掉了,才那般痛苦癫狂,一病不起。” 宋昭忽然直起身,“是芙蓉糕!”她望向萧钺的眼睛,“萧皇后不能食用芙蓉糕,想必那个孩子也不能用,而你却可以吃,她才发现的!如若不然,你偷吃一块芙蓉糕,她怎会将你关起来?你从此不吃芙蓉糕,是不是就没人发现你是陛下的孩子?你就安全了!” “你是说,母亲也是为了我好?”萧钺眼中忽然闪过水光。 “她定是爱你的,那些恶毒的话,想来也是说给旁人听的。”宋昭肯定道。 萧钺忽然低笑出声,眼角溢出的泪珠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 他猛地将宋昭拥入怀中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,宋昭听见他胸腔里传来压抑的呜咽。 “……阿昭……谢谢你!” 第74章 我就亲亲这时候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…… 宋昭心头一软,她轻轻抚上他的后背,指尖触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胛骨。这个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太子殿下,此刻在她怀里脆弱得像个孩子。 “九鸣。”她柔声呢喃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指尖温柔地穿过他微凉的发丝,“我在这儿呢。” 萧钺闻言将她搂得更紧,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孤寂与隐忍都揉进这个拥抱里。 他的呼吸拂过她锁骨,带着微微的湿意,却安静得像个受伤的小兽终于寻到温暖的巢穴。宋昭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背脊在自己掌心下渐渐放松,仿佛冰雪消融。 “嗯……”他闷闷地应了一声,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鼻音,却已经透出几分安心。 殿外一阵风过,檐角的铜铃叮咚作响,恍若先皇后欣慰的叹息。 宋昭低头,唇瓣轻软地碰了碰他的发顶。心中却隐隐不安,那芙蓉糕一事,好似并不简单。 萧嫣儿不能食芙蓉糕,永庆帝作为兄长和亲密之人,定会记得一清二楚。而萧钺从民间寻回,在宫里待了不足一年便被遣入了皇陵……若他以为寻回来的儿子是萧嫣儿之子呢? 那萧钺今日的这一切,太子之位也好,荣宠也罢,是不是都是给的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,隐秘的补偿? 民间至今流传,萧钺乃移花接木李代桃僵,是萧皇后之子的嫌疑。永庆帝当年力排众议立萧钺为太子,那萧皇后肚子里的孩子,是不是就是他的私生子?可兄妹乱-伦有违纲常…… 赫连信这时候突然隐秘地表明身份,暗指薛皇后之子,那萧钺岂不成了……他还怎么坐稳太子之位? “你说那个孩子还活着?”宋昭轻声问,“若那孩子还活着,如今该如你一般大了吧?” 她犹豫再三,没有告诉他关于赫连信的身世,她没有证据,单靠一样的生辰八字,万一不是她想的那般呢? 定王陈绝深谋远虑,却不知自己抱走的孩子就是萧嫣儿之子,他以为抱走的就是薛皇后之子,永庆帝的嫡长子,他会拿这个孩子怎么要挟永庆帝,才会让永庆帝更痛苦难当? ——父子相残? 那么,陈绝必然会联系萧钺,挑明他是萧皇后之子,认贼作父,身负血海深仇。挑拨萧钺与永庆帝的关系,最后渔翁得利! 对永庆帝来说,从民间寻回来的儿子,不论是哪一个皇后所出,皆是他的儿子!若他更加喜欢萧嫣儿呢?那萧钺岂不是成了弃子? “与我同日生辰!”萧钺道:“早在我十三岁回宫那年,便知道了他的存在。” “母亲对我非打即骂,阿娘却十分温柔,时常哄我睡觉。我那时候便想,如果阿娘是我的亲生母亲那该多好啊!忠勇侯杀进茶园时,我正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,他劈开锁链将我抱进房中,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阿娘。” “房中一片狼藉,侍女身上都是刀伤,到处都是血腥味,阿娘胸口上身上插了一把短刀,胸口起伏之间,鲜红的血不断往外冒。她一字一顿地与我说,我是他亲生的儿子,是她九月怀胎,冒险生下的孩儿。她让我找到父亲,忘掉在茶园的一切,重新开始……” “我大病了一场,醒来便回到了皇宫。从母亲的孩子变成了阿娘的孩子,我是愿意的。可茶园中的仆从一口咬定我是母亲的孩子,六岁的我自是无可辩驳。唯一知情的忠勇侯远赴南州,没有人证、没有信物为凭,无人信我。可我牢记自己就是薛皇后的儿子,是我父皇名正言顺的嫡长子。” “直到七年前的宫宴,我遇到了一个老太监,暗中道破我的身世,说我贪图荣华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,说我认贼作父不配做陈氏后人。我方知,原来那么多人不愿意我做阿娘的孩子,盼着我做陈王的遗腹子,杀了我父皇。” 萧钺直起身,拉过被子给宋昭 裹好,望着她的眼睛道:“也就是那日,我登临高台,遇见了你的阿弟宋晏。” “那日的宫宴,世家公子伙同皇子宗亲欺辱于我,朝臣鄙夷我,连宫婢官奴都敢在背后出言讥讽。我没了阿娘,对周围再提不起一丝兴趣,在皇陵中形同木偶般日复一日,重复父皇给我的课业。忽然被人挑拨自己是陈王之后,与父皇有着杀父灭国之仇……那一刻,我忽然失去了生的希望,只想在痛苦中了结自己罪恶的一生。” “恰恰那日,我遇到了阿宴,他拉住了我!是他的豁达开朗,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感染了我,让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。” 宋昭的心忽然被揪了起来,想到了上元夜刺杀一幕。 萧钺拉着她的手愧疚道:“是我连累了阿宴和你,那日我们原本约好在上元夜相见,却被那个老太监缠住,误了时辰。等我到达时,你们已经遇袭了……” 宋昭的身子微微发抖,赫连信给她的卷宗上,记录着刺杀的黑衣人脚底沾着皇陵的土! “你进京后,我命人重新查阅了卷宗,却只查到了陈刀的制式,当年是按照前陈死侍为报复忠勇侯设伏刺杀。如今看来疑点重重,前陈若想报仇,为何偏偏等到你们进京来行刺,而且,灭陈国的是父皇,你父亲只是先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