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心守口如瓶,却见小舟穿云破雾,到了原先的小亭之下。
陆机只是看了一眼,就立即把折扇合起挡住眼,手中春秋判笔本能一抬,画下一个隐藏结界。
他头痛地压低声音提醒:“不想挨混合双打就先别过去,这小别胜新婚的……陛下这起居录我还是乘早撕了吧,谁顶得住啊。”
风飘凌却已经瞳孔地震,怔怔失语了。
冰湖封寒,白雪覆梅,亭中却一片融融春暖。
白衣圣人倾身,颀长清傲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下来,把魔君逼到亭中柱边,让他困在手臂的方寸。而姿容绝世的魔君却半点也不反抗,反而顺服地扬起颈子,鬓边簪着一枝梅花,几缕未挽起的墨发垂在肩颈处,秀丽而艳绝。
谢衍捏过他漂亮徒弟的下颌,强迫他转过头,然后慢慢描摹过他掀起的眼睫,绯色的瞳孔,高挺的鼻梁与湿润含朱的唇,都让人分外流连。
殷无极却含着笑,任由圣人从他的侧脸摸到修长的颈,再延伸到衣襟之下的不可说处,揉捻他的腰窝,带来一阵酥麻。
“您摸够了吗?”殷无极的叹息如雾一样缥缈,他笑着嗔道:“师尊又欺负我,我都要被您撩到受不了了。”
“帝尊如此姿容,碰一碰怎么了。”谢衍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,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徒弟,他撩起殷无极的一缕长发,轻轻一嗅,只觉得这味道比沉水香更重,是禅寺的佛香。
“沐浴焚香了?怎么又换禅香?”
“师尊不喜欢?”殷无极瞥去,眸底带着涟漪。
“帝尊如此狂悖,又何必在意我的喜好?”谢衍轻哼一声。
他的确更习惯沉水香的味道。但是在红尘世界中,谢衍曾在江上孤舟上言明,魔道帝尊用于遮掩血腥的禅香,与他本身炽热的火焰,构成了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气息,他从不说喜欢,却又最是喜欢。
初登帝位时的殷无极,哪怕经历了血腥黑暗的魔洲征伐,眼底还有着微弱的光。
从那时起,他就爱用禅香掩盖杀戮后的血气了。来见他时还未学会很好地掩饰自己,总是显得疲惫而沉重,甚至,翻飞的玄袍上偶尔会有血点。
谢衍不经意间问起时,他从恍惚中定神,换上无懈可击的微笑,与他烹茶下棋谈天,不露任何异样。
魔修之道激烈,何况他已登临尊位,心魔却一直如附骨之疽,缠绕着他的梦,于是帝尊在昼短夜长的九重天魔宫处理公务,向来焚膏继晷,几乎从不入眠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