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实在无法排解时,殷无极只得委婉地去信给圣人,编造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约他出来,然后掀开他的帘帐,放浪大胆地拥上来,说些熨帖的情话。他们有时会身体纠缠,有时不会,他只是想睡一场好觉,在师尊的身边静静地放空自己,抚慰他几乎崩溃的精神。
而谢衍也同样,在仙门面临改革阻力时,他也会烦躁焦虑,却又觉得无比孤独。他看似光鲜亮丽,位居神坛之上,实际上内里的空洞都在慢慢扩大。还好他能时不时睡一睡他的大漂亮徒弟,闻着他身上的禅香,连梦里都纠缠着他的气息。
见师尊变了神色,殷无极怕真的把他惹恼,便又伸手拥住他纤细的腰,把近乎放肆地把圣人抱在怀里,用下颌在他的肩膀处摩挲一下,笑道:“怎么,您生气啦?”
谢衍的神情是放松的,他往后倚在徒弟宽阔坚实的怀里,手里还把玩着他流水一样的墨发,似笑非笑道:“你杀了多少西线的佛门修士,周身的血腥味与鬼哭声掩不住,却自顾自地焚佛家香,难道不怕他们在阴曹地府找你索命么?”
“要找我索命的人太多了,地府都塞不下。”这明明是斥责,但殷无极却不放在心上,见师尊眉间蹙起,便仰起头,捧着他的脸,从从容容地用唇摩挲师尊的唇边弧度,他低哑着笑道:“无论是善人,还是恶鬼,也得稍稍有点耐心,等我也落下那森罗十殿,再对我剥皮拆骨吧。”
“谁敢?”谢衍坐起身,把大漂亮帝尊往怀里一揽,冷冰冰地道:“别说浑话,为师护着你。”
“我杀多少人,您都护着我?”殷无极噙着一抹笑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,也不会让你随便杀人。”谢衍的话语是矛盾的,利益冲突,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结。但他的言语间,有着太多的决心。
“不杀?”殷无极笑了,“这世上哪有不付出代价就能解决的事情?我君临北渊一千五百年,于仙门,甚至于魔门,都是一座无解的大山。我死了,仙门会昼夜高歌,我活着,北渊再无前进之日。魔,总不能一直躺在旧日盛世的梦上活。”
“……别说了。”谢衍不乐意听。
“吾居帝位,自当背负一切罪业,受仙魔两道百代骂名,然后陨身赴死,才可结这冤仇,再谈未来。”
“而师尊重归圣位,寿数漫长,待我去后,唯有您能重整旧河山,护佑天下。弟子劝您不要冒险再登天路,更不要为了我,我受不起。”殷无极握着他的手腕,声音温柔,却是说出了深藏在心里的话。
“至多再一年,不,三个月,我便抛却一切来陪您。余下一生多长,我便陪您多长。若我的生命如蜉蝣之于沧海,那我便去做那蜉蝣,陪您之一瞬,我之一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