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节制欲望?”殷无极为帝君时,已是情绪极为淡漠,魔本就重欲,他如此是与本能对抗。
“以血饲魔,如抱薪救火,薪不尽,火不灭。它永不知足,而我为帝王,能用人命去填欲壑吗?不能的。”他笑而叹息。
“那你为什么正常了?”萧珩的目光却如电,如此灼灼。“你出征前,特意屏退左右,对我说你的命顶多还有十年——你知不知道,老子当时就想把你摁在魔宫,亲征,亲征个屁。”
他话锋一转,又笃定道:“是为了圣人?”
“你又知道了。”
“也就陆机那小子有点迷迷瞪瞪的,我和将夜,谁不明白你?”萧珩被他搞的简直没脾气,抄起一块石头,就往麦地里丢,“你哪一天疯了,肯定是为圣人;你若是清醒了,也是为了圣人,他就是你这一生永远过不去的坎,我一听说圣人回来了,我就知道,我们陛下要出事了。”
“好了,别顾左右而言他,你迟早是要说的。”萧珩见他不答,又转过头,抿紧了唇,紧紧攫住他的视线不放,“后来,你的心魔又引动几次,都是为了他?”
“……不能说。”
殷无极缓缓地把手上的护腕取下,格外苍白的手腕从玄色的衣摆伸出来,袖袍底下的左手臂,本该是魔气流经的地方,竟是被殷无极以龙骨冰晶截脉,刺入灵窍之中,让左手几乎使不上力气,只能垂在身侧。
而他右手偶尔会颤抖,也是控制不好魔气,时不时就会有血色的纹路漫上他的手臂,如同绝望的红莲。只要触碰,就是几乎把他剖骨的疼。
“你他妈这叫没疯?”萧珩看了一眼,顿时就跳起来,恨得只想揍他一顿。但是萧珩袖子都捋起来了,见到他的脸上神情孤冷淡漠,仿佛一片不起波澜的静海,才倒吸一口冷气,笃定道:“你哪里正常,你早就疯了!”
“骨钉截脉,可以暂时封住多余的魔气,等到需要战斗的时候再解封。”殷无极将袖子放下来,重新扣上护腕,“心魔会和我抢夺身体的主导权,棺木快要四分五裂,我快关不住他了。”
“战斗?就你这个状态,还想战斗?”萧珩气笑了,“你一打起架还认得人?我承认,你心魔状态够强,道祖佛宗两人加起来都干不过你,但你释放的力量越多,理智消磨的就越快——就算你赢了,那下一次醒来的是不是你还不一定,若是你真的死了,谁拦得住你的心魔?”
“到时候,师尊会杀我。”殷无极看向层叠的麦浪,在苦夏之中,他的衣摆也在风中微微晃动,“我若是死了,他会替我敛骨收尸……不对,到时候,我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。”
“你爱着他,所以你要逼他亲手杀你?”萧珩当真是服气他。“圣人还答应了?”
“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殷无极淡淡地笑了,“我们已经打下了大半东桓,得到了地盘不想往外吐,我会活得久一点,到时候,让陆机先与道门谈,割地或者赔款,让宋东明选一项,或者两个都选。师尊那边,我来处理,谈得拢我就退兵,等到后续处理完,就去他身边隐姓埋名待上一阵子……若是……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