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剑指天下又何用,问题在天上。”谢衍又瞥了一眼那悬空之棺,眼中的愠怒一晃而过。
“谢云霁,你狂悖啊。”殷无极却极不恭敬地直呼他的名,在他怀里,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殷别崖,你难道就不狂悖?”谢衍瞥他,“不期修古,不法常可。你之道,不说在北渊洲,在整个五洲十三岛,都是独一份的忤逆。”
“世人之见,皆俗流尔,与我何干!”殷无极摆脱他的怀抱,向后倒退几步,大笑道。
他们竟是在走走停停中回到了那碑铭附近。
比起方才离开时的心境,他算是把小徒弟哄好了,自然也就愿意陪他做些消磨时间的事情。
“你的经文只刻了一半,怎么不继续?”谢衍方才没有细看碑文的内容,此时低头一看,却见是《往生经》。
殷无极重新跪坐回碑前,捡起地上的凿子,无奈地瞥了一眼倚着碑侧的白衣圣人,道:“您挡着我的光了。”
谢衍一抬手,便是凝出温暖的光芒,然后捏成一个小团子,像是夜灯置于殷无极身侧漂浮。
“别崖不是连先圣都会分个对错,此时怎么又信起佛道了?”
“当然是不信的。”殷无极拂去石灰,然后伸手,师尊便把沾了金粉的笔递给他,“但我在启明城里立了碑,刻的便是这卷经文,城中百姓信,这卷《往生经》便起到了作用。”
他的心中一片明镜,逝者已矣,佛经不过是抚慰活下来的人罢了。
“您说过,君为舟楫民为水。水可载舟,亦可覆舟。”殷无极用金粉染上那些经文,下笔千言,又承载了他沉沉的伤。
“我既然要做他们的王,便要知道,谁在为我而战,我在为谁而战。”
谢衍看着他端然而坐刻碑的样子,倏然有些恍惚。
他好像见到了多年前稚弱坚韧的少年人,但一错眼,面前如岩岩孤松独立的玄袍大魔,又像是孤绝的王了。
第233章 情难自已
殷无极专心刻碑时, 总是心无旁骛的。
谢衍也不欲打扰他,只是站在他背后,看着他灵活纤长的手指, 下刻刀时不假思索, 显出他在工艺之道上的长久钻研, 竟是一时间入了神。
殷无极往身侧摸索工具,谢衍顺手一递, 道:“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