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你们……为什么?”钟离界好似第一次认识到这一切,继而暴怒地嘶吼,“我从未见过他们,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,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?”
他厉声质问,却没有听到这些铁军的回答,只见他们注视着他,眼底里透着嘲笑与不屑。
那些籍籍无名的,面孔模糊的奴隶,本该一生被鞭笞至死,如今披上了玄色铁甲,站在黑色旌旗之下,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。
他们在那位贱民之王的带领下,葬送了他的国度,摧毁了他的一切,好似一场从最深重苦难土地中长出来的复仇。
“凭什么?”殷无极笑了,他的剑锋仿佛蕴含着天地的威能,在他身边缠绕的龙气呼啸,掠过幽河怒涛,发出沧海的龙吟。
玄色战袍猎猎,殷无极手中的剑高高扬起,带着杀伐快意。
“这一剑,为那些被尔等践踏千年的,天地生灵!”
风起浪涌,幽河上暗云密布,滔滔风波中,好似有数十只拉满风帆的黑船,从迷雾之中显现。船只上皆有旗号,名曰“凉”。
而打头阵的黑船上,有一名高大的男人身影,他披着貂裘,腰间别着长刀,背后横着铁弓,赤膊上的筋肉结实,充满了粗莽与矫健的力量。
“政王殿下,百闻不如一见!”幽河之上,那男人朗声而笑,声音粗犷。再看去,他一头白色短发,瞳色是海的深蓝,面孔深邃,带着些北方异族的特征,“本王乃北凉之主,北厄!”
“北厄,你总算来了——”钟离界还能举起斩马大刀,扛住殷无极几乎压死他的一剑后,他连忙大叫,“救我上船!”
而在船头俯瞰他的渡劫大魔,嘴角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,却透着奇异的冰冷。
“上古有种说法,国中第一流,为棋手;二流者,为棋子;三流者,为棋盘。”
殷无极闻言,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,手中的古朴长剑上似有龙吟,漆黑的烈火与暴怒的风浪共舞,将钟离界逼至幽河最边缘。
但濒死之际的钟离界,已经没有勇气穿过他的重重黑火,跳入幽河之中了。他的瞳孔紧缩着,好似在畏惧北厄接下来的话语。
渡劫大魔的大笑声,在风浪中仿佛死亡的回音,他道:“钟离界,在本王看来,你与你的西疆,不过是个棋盘罢了。”
北厄的话音落下,殷无极的剑也彻底斩碎钟离界手中的斩马大刀,浩荡如长风的剑意,裹挟着龙吟之声,将战败垂死的渡劫大魔,彻底吞噬。
杀戮,让黑袍大魔的眼瞳赤血淋漓,杀死同等级的对手,带给他的好处太多了。他的身躯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,将对方溢散的魔气尽数吸收,这种令人寒胆的吞噬,更是让整个战场的视线都聚焦于他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