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楼中修真者熙攘,圣人就算设下了结界,外界窥探不了顶层, 他们却是能够听见楼下的丝竹乐舞, 竞拍斗富声,如身在闹市。
“圣人怕什么?”他含着笑,又在他耳畔吹了口气, 语气甜如蜜糖,“本座又不会吃了您, 睁开眼, 瞧瞧徒儿呀。”
“别崖, 莫要闹。”谢衍其实不想输。
照理说,千年多, 小徒弟这张惊心动魄的容貌他已经看惯,倘若他不动凡心,此时应该坦荡直视,视帝尊的绝世姿容为白骨, 眼里皆是漠然才对。
但他心不静,此时哪怕阖着眼,脑海中仍然深深刻着帝尊的模样,纤毫毕现。
他甚至能够想象出他如今的神态,眼为情苗,心为欲种,万象风情尽在其中。
只是一瞬的迟疑,便让弟子恃美行凶,侵入到不该逾越的领域。
谢衍感觉到腰身被揽住,一个吻落在白皙的脖颈上,温柔又旖旎。
这让圣人紧阖着的眼睫一颤,压低声音,不复往日清寒,甚至略带沙哑。“从为师身上下去。”
“不要。”殷无极轻嗔一声,手却不知不觉间托住了他的腰线,那是一个半揽着的霸道姿态。只是他把心思藏的好,显得温柔无害罢了。
谢衍微微睁开眼,推了推他的肩膀,坐稳了身形,像是在端着身份斥他,“陛下九五至尊,何必如此……”
“如此什么?”帝尊嗤的一声笑了,故作矜持地拂衣,在陆离的灯影中跪坐在他面前,眼眸微视,似有光影波澜。
见他高风亮节,殷无极却点了点唇畔,似笑非笑,“烟视媚行?”
“殷别崖!”一句自轻之词,便能瞬间激怒谢衍。
白衣圣人恼他,眼底清寒冷冽,“卫道士的鄙薄之语,早已歪曲了吕氏的本意,不准用。更不准自轻自贱。”
“这不君子?”殷无极在北渊混迹,耳濡目染的都是些狂放的民风,乍一见谢衍还如从前那样斯文严谨,弯起唇笑道,“好好好,不用,您这古怪性子呀……”
圣人相约,殷无极来赴这一场夜宴,所图本就不单纯。
今夜,他不但郑重其事地沐浴焚香,还换了新制的衣,佩上最琳琅的玉,连头发丝都细致打理过。情场如战场,他这是要使尽浑身解数,誓要把师尊给诓骗到怀里去。
此时,被逼到栏杆侧的谢衍,虽然还在盘膝默诵清心经,帝尊却凑近,五指扣住他的指缝,掌心贴合。
“圣人,您心不静。”殷无极的手指纤长干净,透着温热,是情人滚烫的一颗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