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是起了故园情,将其留下,作个念想。
白相卿很少见谢衍以“想与不想”作为回答,多半是“能与不能”。这显的他太情绪化,太不像圣人了。
收敛情绪后,谢衍又恢复寻常模样,道:“今夜,南疆欲突袭辰天峰,对仙门实行斩首行动……如此,吾倒是担心起仙门海疆。”
“相卿,你替我去联系飘凌,在吾治水之时,可有大批巫人寻得时机,偷渡上岸了?”
白相卿抵抗了南疆巫人的蛊虫一整夜,作了明面上吸引火力的那人,实在累得半死,难免带着情绪道:“巫人竟然趁人之危——还有,对仙门之主执行刺杀,何等狂妄,难道他们不怕付出代价吗?”
“代价。”谢衍轻笑一声,“百倍的利益之前,代价一钱不值。”
“在杀死圣人的利益面前,代价算什么?吾是唯一盛年的圣人,只要死去,仙门定会陷入动荡,届时介入仙门,将比吾活着时容易得多……”
“相卿,吾挡了太多人的路,恨我的人,恨不得饮我的血,吃我的肉……这还不够,还要毁去我千年的声名,推倒我的一切象征,直到圣人所代表的概念彻底死去。”
“这偌大的五洲十三岛,看似风平浪静。实际上,昼夜都在盼着圣人去死的人,比你想的要多得多。”
谢衍起身,抱着剑走向殿中,神情平淡:“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”
他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,白相卿忽觉不妙,忙追上去:“师尊,此话何解?”
“自己去悟。”谢衍没有答,转身,回去殿中继续闭关。
圣人这段休养时间,没有持续多久,就重新回到了仙门之主的位置上。
无他,因为没有他,百家总是谁也不服谁的,就算要合作,但是细微之处还是容易出差错。
更何况,佛、道还需要他统筹,谢衍不得一日闲暇。
风飘凌对此十分焦虑,复命时,他对坐在上首处闭目养神的圣人道:“南疆果真犯边了,在我们都腾不出手的时候,有不知数量的南疆巫人上岸,藏匿在了中洲仙门境内。”
“——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功夫去管他们了,妖兽实在是太多了。”接话的是一名百家宗主,显出几分疲态。
“中洲的中坚弟子,上了前线抵抗妖兽入侵的,已有七成左右。还有撤下来的,都在迁移百姓,或是疏导洪水……”
兵家宗主李重景道:“剩下的都是紧要岗位的,不得抽调。例如海疆、道门边界巡视,还有防备北渊的……”
农家宗主齐禾也等候着,他必须得见圣人一面,急切道:
“圣人,中洲的储粮,毁在洪水之中的,十有七八。倘若我们袖手不管,今年怕是中洲遍地都是饿殍……”
“这该怎么办?”
坐在上首处的圣人,面色如雪,看不出伤势如何。他一向都是这样神威莫测,教人拿捏不透。
听说,妄图对仙门实施“斩首”的巫人,一夜全灭,是山海剑所为。
巫人的血浸透了辰天峰,让洞天福地差点沦为修罗赤地。
也打消了那些妄图趁着圣人虚弱时搞事的小人心思。
“粮食一事,吾会想办法。”
面对这样的难题,谢衍沉默片刻,道。
“昔年,北渊政权新生之时,也遇到连年大灾,仙门曾借粮帮扶,建立友谊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