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力,宁可爬上高处跌下来,也不能是一辈子匍匐在脚下,让人脚踩马踏。 赵鸾鸾又不断画饼道,“质库就是钱庄,我的钱庄不收利钱,只放贷,这笔生意可以握在魏王手里,为何不能是我手里,待来日钱庄布局京城之外,远在广陵郡的顾氏,会受你之惠,一马当先,玉哥儿,做官可以,但不能做裸官,谁会嫌钱多,更何况,钱庄的存在,也不只收敛财富这般简单。” 顾伯玉听的出来她的蛊惑,可是人的恐怖就在,为利驱使,赵鸾鸾开出的价格,他拒绝不了,终究垂下了头颅,心甘情愿道。 “伯玉定不负义母所托。” 这一次,赵鸾鸾斟的茶没有凉,她抿了抿,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。 “玉哥儿,我保你,你日后就必须是王静则的亲哥哥,她的事就是你的事,若我不在,你在,那便需责无旁贷,想办法,让你妹妹原谅你。” 顾伯玉应下,“听义母的。” * 澄碧堂,静室 烛台上的根根蜡烛,明明灭灭,燃着昏黄的光,影子照在空旷的地上,沉寂暗然。 赵鸾鸾一身白衣,清净不染地跪坐在蒲团之上,她不信奉佛道两家,但身处旋涡时,必须要保持心如止水,是以常寻一无人之处静心凝神。 只是听到门外轻轻重重的脚步声,她便知道今日这心静不得了。 珍珠小心地替王静则推开扇门,从前娘子吩咐过,若姐儿来了,是不用拦的,但娘子此时此刻素来不想叫人打扰,是以她也是满心忐忑。 王静则找了半天,才知道她阿娘竟在这种鬼地方,这小屋里什么都没有,只有数不清的蜡烛,让人看着心悸,但她一心是方才顾伯玉来找她道歉的事,强忍着脾气走了进去,为了能与赵鸾鸾说话,她也干脆地跪在了蒲团上。 “阿娘,您为何非要选顾伯玉帮您?” 她本是在陪小舅父练武,就见到了在她家光明正大、闲庭碎步的顾伯玉,她以为这人是又来纠缠,还没反应,对方就直勾勾地朝他拱手致歉。 等到事后,她问了珍珠,才知道她阿娘竟然许了顾伯玉来参与生意。 “您选谁不行,为何非要是他,您明知道他的心不正,他不会一心为我们的,待不知何时,他必会反戈一击,甚至害死我们啊!” 赵鸾鸾闭着眼,淡淡答道,“事急从权,顾伯玉是最好的人选。” “阿娘,您不知道,顾伯玉此人利令智昏、为虎作伥,在广陵郡时,我与他并无交集,仅仅因为顾氏,他就能对我百般为难针对,他不是好人,您莫要被他骗了。” 王静则从小在万家吃够了苦头,虽不是嫉恶如仇,可她也实在不能对一个曾害过她的人,欣然接受,明明她好不容易才好起来,阖家美满,她不会让任何人毁了! 赵鸾鸾叹了口气,她知道王静则的心里的痛扎根地太深,她不曾拥有过多幸福的生活,若比较起来,万家的生活虽是比王家安定些,可安定不代表不受欺负,幼时丢失,养母身死,生母不慈,她是凭着自己活下来的,又哪里还需责怪她之处。 “静姐儿,他能为顾氏撑腰,是因为顾氏与他一条船上,人不能简单好坏之分,百般皆是恶,若要追究起来,那是他的活法,如今他是我的义子,来日就是你的亲哥哥,是要送你出嫁之人,从前百般种种,那是他的错,顾伯玉之后会尽力取得你的原谅,无论你何时应许,皆是你的自由。” “阿娘选他,并非一时而定,是长久思虑得来的,赵氏前途缥缈,你爹爹那边已然与我们反目成仇,我们在长京城,孤立无援,万家与顾伯玉,是我们翻身的机会。” “人生在世应谨慎,树敌犹如自断缘,我们活着为的不是仇,而是解,若我们落魄,不知多少人冲来对我们喊打喊杀,王家是第一个,谢家是第二个,万家是第三个,还有更多更多,你要明白,那时才是万劫不复。” 王静则默默听着,眼圈红了,她明白,可就是委屈。 “非要是他吗,就非要为了活着,委屈自己吗?” 赵鸾鸾心疼又无奈,她拉住王静则的手,拍了拍,耐心道,“这个世上,经常会下起滂沱大雨,我们不能一直躲在廊庑之下,可也不能骗自己这大雨并不存在,姐儿,你要寻一把伞,遮风挡雨才是,到那时你是偏安一隅也罢,肆意无惧也罢,无人能干涉你。” 王静则阖了阖眼,第一次忍不住在赵鸾鸾面前掉了泪,但很快她又自己擦了,忍着哭腔道。 “他要来便来,我是不会轻易原宥的。” 赵鸾鸾管顾伯玉是什么时候求得人原谅,让王静则不高兴了,自然就要自己再吃回去。 “好。” 第31章 三不欺魏王30%丨鸾鸾70% 宅园 冬日更寒,积雪不化,园林的假山都盖了厚厚的一层,近水的凭栏边,种了一排早园竹,大概是寒风一吹,覆在其上的雪便尽数划下,是整个宅园里绿的亮眼的地方。 珍珠带着消息来寻赵鸾鸾,就看见自家娘子走在一片青黄旁,手里拿着小鱼钵,随手一撒,便引的池中鱼儿竞相出头,步步生莲,雍容极盛。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,娘子性子日益沉稳,气度也愈发不凡,若是不看年纪,论一论这长京美人,娘子当该拔得头筹才是。 珍珠笑着走近,凑到赵鸾鸾耳边细声,“娘子,盯着顾郎君的人来回话,这几日皆并未有异常之举,他已让人去接洽棚北大街的铺子,事情应是要成了。” 赵鸾鸾并没有特别的神色,只是叮嘱道,“莫要大意,时刻盯紧他。” 她虽有意将顾伯玉揽在手下,但此人到底不训,并非轻易言谈就能保证万无一失,事关大计,必要时刻,若人变卦,便要及时斩草除根。 珍珠屈膝应下,“是。” * 魏王府 十二皇子李瓒,熟门熟路地走进李饴议事的书房,人未至声先到。 “九哥?” 魏王李饴一身皂色长袍端坐于长案之后,比起处处温润的太子,这个擅文墨的二皇子,却生的更尖锐,一双细眉长眼,给人一副奸诈之感,他手里拿着一张写着小字的纸笺,细细端详,见李瓒到了,便招手让他过来。 见九哥这神色难辨的面容,李瓒心中微微疑惑,却也郑重起来,待看到那纸笺之上所写后,他耸了耸肩,轻松道,“九哥,不过就是一个小小质库,有何不同?” 纸上是外面送来的消息,说是御街尾开了一家专抵农具粮食的质库,他知道这质库无非就是仿照交子铺所来,只是不过一个小小质库,与交子铺扯不上什么,倒是大惊小怪了。 李饴将纸笺放于一旁,长睫掀起,淡淡开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