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原本喊叫的人哑声了,因为他们亲眼看到,那篮子中的大米都是精米,比之他们存的陈米,崭新不知多少,锄子榔头也皆是全新的,谁也没料到会这般,就连激愤的汉子也卡了壳。 赵鸾鸾又让人去铺子里将蛀了的米、损坏的农具搬了出来,重新郑重开口道,“初来乍到,铺子招人红眼,被肆意破坏,米中放了蛀虫,农具被打坏,并非是要携财跑路,而是欠下了债。今日,我敢站在这铺门之外,毫不胆怯,是因为我虽市井之徒,却并非你们所说的这般奸诈之辈。若有人想要要回粮食器具,直接拿来契约与掌柜协商,届时退回利钱,补上些许铜板,这些精米、新农具便抵做从前的,赵氏质库一言九鼎。” “今日当着众位的面,我想诚实地告诉你们,我赵鸾鸾,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商人,不是奸商,今日所遭受的难,亦是出于某些确是奸诈商户的人蓄意报复,这世上总有狡猾,不分忠奸之辈,但有奸商,亦有良商,赵氏质库,要做良商,要做三不欺,上不欺君主,缴纳商税,分毫不差;下不欺百姓,坑他人之财,富自己腰包之事,一概不做;中不欺良心,不弄虚作假,不以次充好!” “今日,赵氏质库,更名三不欺质库,日后若有违此三例,便来赵宅寻我,赵氏决不容忍!” 事情闹得有些大,李饴很快收到了消息,气笑了,“我掀起的东风,倒让她借了去。” 与损失的那些粮食和农具比,一个好名声可值钱多了。 “三不欺,好一个三不欺,好一个赵鸾鸾!” 李饴眯了眯眼,看向一旁的李瓒,阴狠道,“一定要找人盯紧了她。” 从前还不知赵鸾鸾是否与李鹫合谋,如今倒是看出十分了,这位前中丞夫人,胆大包天、谋略惊人,不除不安心。 第32章 春节宴女儿80%丨鸾鸾20% 正月初一,岁朝 新宅大门贴上武将门神,里屋门上则是文官门神,女使在院前焚烧籸盆,祈求新岁安宁,家奴则在门前燃起爆竹,噼啪作响,热闹喜庆。 章禧帝按例要在万岁山举行大朝会,万岁山是京都中最大的皇家园林,有金明池在此,园内殿堂庭榭有近二十座,可供数百人齐聚。 文武百官、宗室成员、地方官员以及外国使臣皆要在此朝贺,待晚间还会赐宴群臣及家眷,今年宴请名单中却不知为何多了赵鸾鸾的名字,明明她已与王颐之和离,又无命妇之身,这国宴也该与她毫无干系才是,其中必有蹊跷。 ? 如?您?访?问?的?网?阯?F?a?布?y?e?不?是???f?u?????n?????②?5??????????则?为????寨?佔?点 依照礼法,群臣朝贺时,内外命妇皆要前去拜见皇后,奈何先皇后已逝,武贵妃领治理宫务之职,主持晚宴,是以遵循宫廷礼仪,命妇们需前去拜见武贵妃。 赵鸾鸾端坐在铜镜之前,珍珠正在一边暗自苦恼,这无诰命在身,便无需礼服,娘子该如何穿戴,才能不被人诟病。 “何需多思,便是端庄的大袖衫即可。” 珍珠不熟稔宫中规矩,便是怕这怕那,总觉得穿衣行事,稍有差错,在宫廷内招惹麻烦,赵鸾鸾只好打断,让她少纠结些。 “就穿那件牡丹提花白大袖。” 说罢自己,她又想起王静则,细细吩咐道,“静姐儿那,叫鸳鸯细细思量着,那些金银钗环就先弃了,今日戴山口团冠,选一身娇俏些的颜色,她是幼女,叫人看着活泼些好。” 珍珠点头,“是。” * 万岁山 武贵妃在仁明殿召见诸命妇,赵鸾鸾并无诰命,站在较后位,王静则随行在侧,一行人在宫女引路下,依序进入殿中,各坐其位,各家小姐则伴于椅后。 “贵妃驾临。” 一声通报传入殿内,众人纷纷起身,两手合拢放于胸前,微微屈膝,低头齐称道,“贵妃娘子万福金安。” 武贵妃步步生莲站到髹红宝座之前,望着下首一行人,嘴角微扬,手一抬,身边女官高唱道,“赐座。” 赵鸾鸾也看清了这位统领后宫,煊赫万千的武贵妃,武明月,身着袆衣,外有蔽膝,桃形金饰,大绶、小绶垂于身后,足穿珍珠装缀的如意头高底鞋,雍雅万分。 之前说三子鼎立,二皇子李昭,也就是兖王,得以在前朝站稳脚跟,最要紧的凭借不是武将,而是子凭母贵,武家如今的家主从前不过是一个从五品防御使,后因贵妃荣宠,官职年年拔高,章朝自高氏全灭后,便将才难寻,武家主展露头角,屡屡抗衡辽国,虽无大胜,亦有功,被封节度使,已是武将的最高军职,如今满朝武将近乎皆依附于武家,当真是应了这个武姓。 与她想的威严万分不同,武贵妃生的慈眉善目,面如满月,珠圆玉润,极富光泽与神采,叫人看得第一眼便心生亲近。 武明月一一看过在场诸人,秋水盈盈的眸子很快便注意到了坐在末尾一席的赵鸾鸾,开口道,“你便是赵娘子?” “回娘子,是。”赵鸾鸾起身站到堂中,心中讶异,王颐之与原主年少失和,不曾被带来参加过这国宴,也不曾被请过任何诰命,明明是个高门夫人,活得却不如一个小官之妻,武贵妃竟然认得她。 武明月自然是不认得的,亦无心在臣子的内宅之事上耗神,之所以今日格外在意这一个和离的妇人,也是因儿子李昭,千叮咛万嘱咐,一定要细细察看这人底细。 一个年长妇人,生得倒是如寒冰之花,只是如此年纪,竟还敢与太子纠葛,当真是有违人伦,太子也是,还有喜好人妇的癖好,实在是不堪。 她眼眸微弯,言语声色如同金兰密友叙话,却暗藏玄机。 “本位听闻,赵娘子方嫁入王氏,便悲怆失女,历经十三年辛苦得以寻回,拳拳爱女之心彰明较著,实乃臣妇表率。” 此话一出,众人眼神都落在了这位之前在长京城诸多流言的中丞夫人身上,一个弃妇,被称为表率,岂不是笑话。 虽无人说话,可所有人皆捂嘴轻笑,眼神尽是轻视与玩笑,若今日换作是任何一个人|,怕是早被看得屈膝躲走,再无脸面,偏偏如今在这的是赵鸾鸾。 “贵妃娘子谬赞。” 见她就这般应下,毫无反应,武贵妃也有些意外,如此沉得住气,还算有些本事,到底是大朝会,不能冷落了人,她又与在场几位高官命妇闲话两句,便起身开口道。 “国宴还早,待在殿中不免无趣,还请娘子们随本位移步园中,探幽赏乐,无话不谈。” 王静则拉着赵鸾鸾的胳膊出来,一见到这满园子五颜六色的贵女千金,脑壳就疼了,脚步欲前又止,实在憋不住道。 “阿娘,我还是先躲个清静去。” 见她这般避如蛇蝎,赵鸾鸾也不强求,只让鸳鸯跟着她一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