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百斗犹问:“道啥啊军师,您老这槐花屁能不能放个利索?”
李寒拍拍萧恒的手,从他手中接回缰绳,眼神安慰你放心就成。
接着他尊口一开:“却道:为郎憔悴却羞郎!”*
同时马鞭一响,李寒跑出松山奔命的架势,一溜雪烟往前头去了。
萧恒大喊一声:“李渡白!”
梅道然起哄:“你这不追上去踹他一脚,我都瞧不起你!”
萧恒清清嗓子,“不好。”
梅道然笑道:“你这回不治他,不知道见了那谁的面要怎么臊你呢!你脸皮厚,那位脸可嫩着,若叫他排揎几句……”
梅道然适时收声。
萧恒一时没讲话,但梅道然见他将缰绳倒了个手。
果不其然,萧恒开口道:“雪天路滑,我往前去瞧瞧,别叫他摔了跤。”
梅道然大笑道:“且去!若拎得个鼻青脸肿的军师回来,我们只当他骑术不精,绝不是将军手硬!”
萧恒也不多言,挥鞭上前。
李寒素来有分寸,萧恒倒不恼,只是梅道然提醒了他另一桩事。
他病重时给秦灼的回信,是李寒代笔。秦灼估计还当他一切顺利,毫发无损。
这事得好好嘱咐嘱咐。
云追正疾冲向前,不远处,李寒却立马不动,正同传令兵讲些什么。
萧恒心中一紧,驱马上前,问:“什么事?”
李寒沉声说:“前方不远处,出现一支北进人马。训练有素,当是武装。”
“多少人?”
“怎么也有百余。”
“能不能探看旗帜?”
“雪太大了。”
再往南马上要入南秦。年节将至,南秦界地附近,骤然突出一队精锐,来往驰骋如入无人之境。
秦灼绝不会容许这样一支队伍存在,除非这件事脱离了秦灼掌控。
半个月前的急信,秦灼也没有回覆。
萧恒呼出白汽,沉声叫道:“号令全军,做好准备!”
身后马蹄齐齐一顿,几乎把雪层震破。传令兵还未立正,只觉肩头一轻,萧恒已摘了他身后弓箭在手,挽弓瞄准不远处。
对面隐隐传来快马跑踏声。
传令兵呼吸发紧,前方,萧恒手臂绷直,弓已满彀。
突然间,一人冲破雪幕,快马赶来,大雪纷飞里不过一点模糊影子。传令兵正要请教萧恒命令,却见萧恒将弓箭一抛,摔缰纵马直奔而去。
传令兵高叫一声“将军”,正要紧追萧恒上前,却被一只手一把扯回来。
李寒搓了搓冻红的双手,“你跟去干什么?”
“冲锋,保卫将军啊!”
李寒拍拍他肩膀,未开口,梅道然已疾驰上前,问道:“前头是谁?”
李寒耸耸肩。
梅道然瞭然,“哦,我说。”
两人一起抱臂叹气,留传令兵一个人不明所以。
***
马蹄和雪地碰撞声里,萧恒听见自己心脏重重锤落,同时不远处有人高呼:“萧重光!”
那人也飞快打马而来,将各自队伍远远甩在身后。
两人越来越近,咫尺之间才想起来挽缰,马匹收不住势高高跃起,长鸣一声后,两马绕着圈打转。
大雪纷纷扬扬,在这个距离却如同无物。萧恒难得的气息不稳,那人也喘着气,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
半天,两人异口同声道:“瘦了。”
萧恒再忍不住,抬手抚摸秦灼的脸。秦灼摁住他的手,蹬住马镫,挟住脸就要吻。
萧恒却握住他的肩撤开距离,向后点点头,“子元。”
陈子元追到秦灼身后勒马,讪讪笑道:“哈哈,萧将军啊,我还以为……”
秦灼脸不红心不跳,重新坐回马鞍,问萧恒:“怎么没回潮州?”
萧恒笑道:“以为你在南秦。”
“来了也好,这边冬天也有柑吃,新鲜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