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娘也过来要了半只兔儿,预备拿回去夜里烧菜吃。 康和送了人一方蒻头豆腐。 虽这般让利的卖,看似吃亏,实际把东西卖完,那就是挣的。 至午间,摊子已是干净了,康和跟范景都有些欢喜。 两人刚热了饭吃,陈氏便带着巧儿丫头来了城里帮他们俩守铺子,看着两人多能干,竟已把猪肉卖完了。 陈三芳庆幸带了一盆子新做的蒻头豆腐来,下午守摊子的时候能卖点儿,倒也不愁没事做。 康和跟范景交接了,便取了二两银子和五百个钱的散铜子揣在身上,驾着驴车往老汉住的小潭村去。 第65章 小潭村至县里头比荷坪子到县里路程还要近些,两个村子一个在县城的北边儿,一个在县城的南边。 康和跟范景还是头回到这村里去,非必要,寻常不会到过了县城的村子去走动。 两人到的早,老汉家里头水都还没烧滚,按猪的汉子也将才来了俩,倒是邻里看热闹的妇人夫郎好几个。 老汉招呼着康和跟范景先坐耍会儿,端了两碗热茶,又一碟子柑橘教人剥吃。 “瞧着多不好意思,俺以为你俩做生意来不得这样早,耽搁你俩了。” 老汉多歉意,引着康和教他去看一眼圈里的猪。 康和跟着往里走:“也是今朝生意好些提前卖完了猪肉,否则过来时间当是差不多,也怪我提前没与老爹说好个确切的时辰。” 范景没撵着去,他吃了两口热茶,坐在院儿一角上剥橘子吃,午间吃的炒菜放了一夜上又热,有些咸嘴,倒是教他口渴。 院儿边上一年轻夫郎探头探脑的,他在地里听说甘老汉今朝要卖猪,还没来得及前来打听价格,就见着村道上进来一辆驴车,驾着车子的两个人眼生,料想是来买猪的。 他远远的跟在后头过来了这边,也想问问猪价,可见着康和这样高大精壮的男子,还是个生人,心头就怕,不敢进来问。 瞅着康和随着老汉进去猪圈里了,赶忙来问这坐着的哥儿:“你们是甘老爹请来的杀猪师傅嚒,将才那男子可是你丈夫?” 范景听得搭话声,抬起眸子瞅了跟前的人一眼。 这夫郎包着块头巾,将半张脸都藏在了里头,只露了眼睛,却也可见好看。 他觉这人有些怪,但还是嗯了一声。 “你们收猪是甚么价钱呐?” 范景道:“八个钱。” 那夫郎又小声问他:“就没旁的实惠?俺还头回见你们进村,像是生人。甘老爹家里养的猪多,先前总来他家里头买猪的屠子姓包。” 他的意思是甘老爹这样的老养猪户请了生人来,没喊老交情,应当是有老交情没有的实惠才喊他们的。 范景听得一堆问,微咳了声。 先前有生意,都是康和在接洽,寻常人也自然的寻康和谈,还真是破天荒的有个来问他的。 他觉自己口齿不伶俐,下意识的朝猪棚屋那头看了一眼。 “有。” 不见康和出来,范景只好答了一句。 那夫郎眸子一喜,心头料想就是有的。 巴巴儿等着范景张口与他说,人却半晌也没谈。 两人大眼望着小眼。 范景默了默:“不收杀猪钱,外在送二十八个铜子。” 那夫郎闻言顿了顿,道:“不收杀猪钱咋又还要送铜子,这不还是算收钱麽?不过二十八个铜子倒确是比旁的杀猪匠实惠些。” 范景见他误解,道:“我们送养猪户二十八个铜子,养猪户不必给杀猪钱。” “恁般?!” 夫郎道:“你们不收杀猪钱咋还倒给人钱咧?” “新开的铺子。” “新开的铺子不是更当挣钱?如何使倒贴的事?” 范景抿了下嘴,暗吸了口气进胸口。 他望着人,道:“要不然还是等我丈夫出来了给你细说。” “不,不!” 那夫郎却连摆手,他扯了扯包着自己的头巾,同范景道:“俺怕男子咧,不敢与生男谈话,俺就想和你说。” “……” 范景一时无言,须臾,道:“总之便是我将才说的那些。” “俺也还是有些不明白,让这样好的利,可不能是诓人的。你们这是单给甘老爹的惠顾,还是寻你们杀猪的都给嘛?” 康和这当看罢了猪,打棚里头跟甘老爹出来。 这甘老爹手头上养了上十头猪,光是能出栏的就有四头,年节上趁着价好已经卖了三头出去了,只那月份上杀猪匠紧俏,他没能把大猪都卖出。 时下价格跌了,可四头壮猪吃得多,又还育了一窝小猪,牲口多了供着吃不消啊,贱价也得卖出去。 康和选了头肥壮的,春月里头猪肉经得住放,宰壮猪一两日卖不完也不怕。 正是要与范景说,就见着人跟个夫郎似乎在谈话。 他倒是有些稀奇了,可还没上前去,范景便望过来,颇有些求助的使眼色教他过去。 康和心头诧异,走去。 那正与范景说个不停的夫郎,瞅见大跨步过来的康和,连就噤了声儿,一下蹿躲去院子外头了。 “这是怎的?” 范景眉心动了动,见康和来,好似舒了口气般,道:“问价的。” 康和心想,问价那跑甚。 他往院子外头那边走了两步,多和善问:“夫郎可是有能出栏的猪要卖?” 那夫郎见他过来,往后头躲,连连摇头,绝计是再不肯出声儿了。 甘老爹去了趟灶屋,出来说水滚了,见着康和把那贺小秋吓得躲老远,他前去道:“秋哥儿,这是豆惠坊范家猪肉铺子的老板,你是不是要卖猪啊?” 那叫贺小秋的哥儿摆摆手,只在外头站着,也不答甘老爹的话。 甘老爹晓得他的性子,也便不与他多谈了,招呼着康和进去,预备着就能杀猪了。 “那夫郎怎的?” 甘老爹低声同康和道:“是个寡夫郎,他怕男子,不爱与男子说话,生男更是不跟人搭腔的,你莫怪。” 康和奇道:“他怕男子如何成亲?” “以前也都好,只前头那个死了,就怕了再没嫁了嘛。” 康和虽觉惊奇,却也不好一直追着人的私事打听,听个一知半解的也便罢了。 这般收拾着就要杀猪,范景也从将才那场谈的多不顺利的生意中回过神来,开了刀盒,预备杀猪。 甘老爹惊问:“你夫郎杀猪啊?” “嗳。” 康和道:“他手艺好,师傅是以前肉行姓胡的屠子。” 甘老爹没喊过胡大三杀猪,但因是老养猪户了,倒是晓得这人是谁。 他不由上下打量的范景一眼,觉人确是比寻常小哥儿都干练。 先前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