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孩子还小,于清总是先吃完饭,再去喂娃。贺母呢,宁愿自己饿着,也得先把宝贝孙子喂饱,这会儿正追着泽大宝满屋子跑,要喂他吃饭。
于清忍不住对贺渊说:“看看你大儿子,这性子定然像你,皮得很,方才还喊饿,吃了两口就满屋子乱窜。”
贺渊抱着熙小宝,边吃面边回答:“啥我大儿子,那不也是你生的吗。”
贺渊在心中默默的想,他小时候可乖了,到底遗传了谁还说不准呢。
太阳落山了,天慢慢黑下来,一家人简单吃了晚饭,就早早上床休息了。
贺渊的小课堂不开了,贺父就把那间大屋子拾掇出来,用几块厚木板一隔,变成了两间小隔间。
现下家中四间卧房,贺母带着两奶娃娃睡一屋,贺渊两口子睡一屋,贺父单独睡小隔间,剩下的那一间,家里来客人时,也能将就着住下。
第84章
次日破晓, 日光透过那扇旧木窗棂,稀稀落落地洒进屋里。贺渊一早就起了身,麻溜地套上那件湛蓝色的院袍, 三两下走到屋檐下洗漱。
于清则双手稳稳端着案木盘走进堂屋, 把一碗碗冒着热气的稀粥搁在木桌上。桌上除了一碟自家腌的咸菜, 还摆着刚出锅的热馒头。
贺父早就坐在桌前了, 伸手抓起个馒头, 就着米粥大口吃起来, 边吃边嘟囔:“我先吃嘞, 吃完就得赶紧去铺子咧。”
贺母在水盆里搓了搓手,压着嗓子轻声说:“吃个饭,咋咋呼呼的干啥?大宝小宝还在屋里睡着,可别把娃们吵醒咯。”
贺渊端起水盆,把水“哗啦”倒进木桶里,说道:“清哥, 快进来吃饭了。”
灶屋里传来于清的声音:“你先吃, 我把羊奶灌进陶罐,搁在灶火边温着。”
贺渊瞅了瞅屋里睡得正香的俩小娃娃,心里犯嘀咕,这基因可真神奇,优点没遗传多少,怎赖床的毛病却传了下去。
这俩小娃,每日不到大太阳晒屁股,是绝对不会起床的, 简直就是两只小懒猫。
贺渊懒得再琢磨孩子赖床这档子事, 转身进了堂屋,拿起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。
吃完饭, 他仔细检查了书本、笔墨纸砚是不是都带齐了,才挎上布包出了门。
顺着那条走了无数回的小巷往前走,此时,巷里已经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了。有挎着篮子去买菜的婶子,推着小推车去集市摆摊的大叔,还有像他一样要去书院或者私塾念书的学子。
正走着呢,突然听到一声招呼:“贺秀才,今儿咋起这么早咧?”
贺渊抬头一瞧,原来是住在巷里的陆平。陆平肤色泛黄,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,身上那件粗布衣裳洗得都发硬了。
陆平他爹原是外乡的,早年村里遭了大旱灾,实在没活路,才带着一家人一路朝南边来了。
北方人大多长得高高壮壮的,他们一路颠沛流离到了松安镇,靠着在镇上打些零工,凑合着过日子。
后来,和另外一家同样是南下的人家认识了,两家人就在流云巷合租了一个小院,这才算是在此地落下了脚。
贺渊笑着回了句:“陆兄早啊,念书的事儿可不敢耽误,自然得早点起。你这是要上哪去啊?”
陆平挠了挠头,笑着说:“俺听人说陈记粮铺囤的那些旧米,今日打折咧,这不,俺娘让俺赶紧去多买几斤回来。”
“那陆兄可得快点儿,陈记每次打折,人都多得很,去晚了可就没了。”
“贺秀才说得对,那俺先走嘞。”
说完,陆平麻溜地拐进一条窄窄的小巷子,抄近道往陈记粮铺跑去。
贺渊则不慌不忙地朝着书院走,一路上碰到不少同窗好友,大家结伴同行,有说有笑地进了课堂。
如今贺渊已经是秀才了,上次年末大考后重新分了班,他被杜夫子看中,给选进了后山的重点班。
这班里全是厉害的学霸,那学习的劲头,就跟打了鸡血似的,一个个斗志昂扬,刚坐下的贺渊一下子就被这股无形的压力给包围住了。
邻座的赵启,正全神贯注地诵读着书籍,口里念念有词,不时地在书页边缘批注着感悟。
而前方的两人正讨论着一篇论文,各执一词,互不相让,引得不少同窗也加入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