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几位小姑娘挎着竹篮,里面装满了雪白的茉莉花,一阵微风吹过,那股子清香直往人鼻子里钻。
贺渊就在这闹哄哄的街上走着,走过几条曲里拐弯的小巷子,就到了家。可刚一迈进院子,就瞅见俩娃娃坐在地上,那小手糊满了泥巴,还把泥巴揉来揉去,搓成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团子。
泽大宝仰起头,脸上沾满了泥巴,跟个小花猫似的,笑嘻嘻地说:“爹爹,您回啦,窝一会儿给您煮圆子吃咧。”
贺渊瞅着他这副模样,嫌弃地皱了皱眉头,问:“奶奶上哪儿去了?”
熙小宝歪着脑袋,奶声奶气地回:“奶奶喂小鸡鸡,爹爹吃圆圆嘛。”
贺渊又问:“奶奶去了多久咧?咋还没回来?奶奶知不知道你们在玩泥巴呢?”
熙小宝眨巴眨巴眼睛,说:“不玩泥巴啊,去一小会儿。”
泽大宝麻溜地从泥巴堆里爬起,贺渊还没来得及伸手拦住,他那沾满泥巴的小手就朝着一旁的雏菊伸过去了,“嗖”一下,就把雏菊给薅下来了。
“小宝,窝花花煮到圆圆里。”
贺渊气得咬牙切齿:“泽大宝,你瞅瞅你自个儿,一身的泥,今儿又把花给薅了,等你小爹回来,非得揍你一顿不可!”
泽大宝小嘴一撇,委屈巴巴地说:“可是窝……窝把花花煮给爹爹吃吃,弟弟说能煮花花的。”
熙小宝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点头:“花花能煮哒。”
贺渊瞧了瞧俩娃娃的小裤子,上面泥点子斑斑点点,都找不出几块干净的地儿,说:“那你们煮了花花,小爹要是打你们,可咋办呢?瞧瞧,又把衣裳弄脏了,上回挨打咋就不长记性呢?”
熙小宝放下手里的泥丸子,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,伸出小手指着泽大宝告状:“小宝没玩,是哥哥上屋嗯……上午见二狗在树下煮圆圆,哥哥说带我煮圆圆哒,小爹爹要打……打他吧。”
泽大宝紧紧握着雏菊花瓣,一本正经地纠正:“小宝乱说,是爹爹要吃圆哒。”
熙小宝小声嘟囔:“爹爹不吃圆圆,你还说要扔锅里煮呢。”
“爹爹吃圆圆,好吧。”
贺渊没好气地说:“泽大宝,我不吃泥巴,我现在就想揍你,你这调皮捣蛋的臭崽子。”
这时候,贺母从后院回来了,一眼瞧见这俩泥娃娃,急得双手直拍大腿:“哎呀,我的小祖宗哟,这一会儿没盯着,你们就翻天啦!等你们小爹回来,又得念叨个没完没了喽!”
贺渊说道:“娘,我跟您说过多少回了,家里的活儿您别操心,喂鸡这事儿我知道咧,您就只管看好这俩娃就行。玩泥巴也就罢了,万一哪天磕着碰着,那可咋整呢?”
贺母懊恼地说:“那几只老母鸡在后院叫了一下午,我寻思着出去喂几把草,正好碰见老石家的,就在后院跟她唠了几句,哪晓得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他们咋就玩起泥巴来了呢?”
贺渊皱着眉头说:“娘,下回您再唠嗑,把他俩带上,尤其是大娃,挨打没个够,还不长记性。别说清哥要打他,我瞅着都想给他两下子。”
贺母点点头,说:“娘知道了,知道了,你可别瞎说,哪能打啊,再咋着也是你亲儿子哩。”
熙小宝坐在地上,怯生生地瞅着爹爹和奶奶。
泽大宝呢,浑身脏兮兮的,还想往爹爹跟前凑,想讨糖吃。
贺渊想都没想,往后退了两步,嫌弃地说:“娘,趁天还早,我去烧点水,给这俩小崽子洗洗。”
贺渊转身进了厨房,没一会儿,院里就传来贺母拍打泽大宝身上泥土的声音,还念叨着:“大宝啊大宝,你瞅瞅你这衣裳脏的,哎哟喂。”
夏天的白日长,黑夜短,太阳落山的时候,不过才傍晚七时左右。黄昏的余晖给小镇都染上了一层橙黄色,暖融融的。
贺家小院的晾衣绳上,挂着几件湿漉漉的小衣裳,微风轻轻一吹,衣裳就轻轻地晃悠起来。
于清回家的时候,看见的是两儿子,乖乖坐在小板凳上,认真真摆弄着小木块,搭了个啥也不像的东西。贺母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剥着豌豆。
于清把两圆木桶拎进灶屋,又跑出来,在两儿子香喷喷、软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,笑着说:“不愧是我的好儿子,真乖哟!哟,今儿咋换衣裳了呢?”
熙小宝张了张嘴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泽大宝兴奋地抢着说:“这儿有小老虎,好看。”
于清的声音更温柔了:“哦,原来我们大宝喜欢小老虎啊,小爹爹下回做衣服,多给你绣几只好不好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