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御下有方,我真是佩服。”她手里端着个嵌满宝石的酒杯,缓缓道。
“公主殿下在说什么?”
乌恩其闻言一笑道:“在说人死不能复生的事情。也不知我在这人多的地方叫您一声莫容夫人, 您敢不敢答应。”
韩应昌的计划里,必须要这位真名都兰的女人帮助,因着她是察贺尔的妻子, 而察贺尔又是四王子的心腹。
“请您找个机会告诉她:”
“——那个人让我告诉你,你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,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乌恩其低声说。
“好,好好好!”都兰眼睛亮了起来, 乌恩其怕她再发疯, 索性将她的手握住。
那只手冰凉滑腻,像某种在战栗的蛇。
她不清楚都兰到底经历了什么, 才从玉芷王后口中的“娇俏小性儿”, 变成如今的模样。
只是都兰的的确确精神不大正常,把今夜行动的重责交给她, 让乌恩其始终无法完全放心。
“不要担心,公主,我不会让自己的心愿打水漂的。与其东想西想,不如再给我讲讲玉芷?别说那套应付人的鬼话了。”
乌恩其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合适,又让都兰陷入癫狂中,索性闭口不言。
“呵呵,不说吗?你不说也不要紧,因为我知道的,她不可能幸福,我们都不可能幸福,这世上没人能幸福。”
都兰比起跟乌恩其说话,更像是在自言自语,她不需要乌恩其的回答,继续道:“公主,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为什么要和南边打仗,为什么季节轮换的时候要带着牛羊转场,为什么你是公主,而牲口是牲口?”
乌恩其被她念叨得一个头两个大:“您有何高见?”
“为什么呢?没有为什么,这一切都没有意义,就像活着也没有意义一样。你会死,我也会死,我们都会死。”
乌恩其真心想换个话题,可又担心都兰受到什么刺激,不能继续完成她和韩应昌的计划:“您说的很有道理。”
都兰微笑道:“道理?什么是道理,你又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对的呢?”
无法沟通,乌恩其只能静静听着都兰的发挥。她似乎极为兴奋,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队,但尽是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。
在煎熬中,太阳缓缓下沉,霞光满天中,终于到了与韩应昌约定的时间。
一声鹰啼在头顶响起,不大,却很招人注意。在座有武功的人怕是都能听见。四王子脸色巨变,不一会,下人呈上来一具鹰尸,当胸插着一只飞箭,爪里还攥着一纸密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