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峋道:“咱们都回去了,要伞做什么?”
“那换个别的什么。”
不知不觉几人来到了青石桥下的江水旁,雨丝在水面上打出一圈圈涟漪,渔船上的灯火摇曳着,一点光亮却烧到了乌恩其心里。
她忽然就明白了伞上那句“但从今,记取楚楼风,庾台月”,转过头去,一眼就看见裴峋在垂杨柳边上冲着她笑。
“桥上那个故事,其实还有一个说法。”裴峋娓娓道来。
“说是那才子佳人,二人皆善弹琴。却只闻其音,不见其人,只是在这琴瑟之中,便已诉尽衷肠。
后来有一日,他们在桥上相逢,一眼之下便魂梦摇荡。下桥后,那女子嫁了权贵,那男子继续读他的诗书,在京城安家,从此再无交集。
那男子百年后,他的后人扶棺回乡。却听见琴声袅袅,后人不知不觉便也弹起那男子遗留的琴。
和鸣中,所有人都看见了烟雨蒙蒙里的花外楼。不由得心生悲恸,放声大哭,哭罢,便将那张琴放入了墓穴。于是有人管那桥,叫做弹琴桥。”
乌恩其听了这前因后果,心中一动,只可惜这世上太多阴差阳错,太多情同琴一起被永远埋下。
第45章 兴阳
第二日天方亮, 一行人就预备北上离去,还未走出城楼,便看见那碰到过两次的哑巴孩子在城门前晃荡着, 衣裳比上次见到时更破烂了。
到底是有一面之缘, 众人皆心生不忍。这儿只有孟和长老有带大些点儿孩子的经验, 虽说她也一生没有过子女, 但毕竟年岁摆在这儿, 以前姑且算有过帮艾若部其他妇女照看孩子的经历。
她便拿了些各样吃的,给了那孩子。那孩子却没接,磕磕绊绊地说:“您、您带上我吧, 我什、什么活都、都能干的!”
几人都一愣, 那孩子却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勇气,脏脏的小手拽着孟和的衣摆:“阿、阿婆,我有力气的, 我会做、做农活,还会、会……”
孟和转头去看乌恩其,她本就是一位极为爱民的首领, 过去在草原的时候,除了一心操持艾若部, 她并不关心其他事情。
可这几日在江南,被雨丝泡得心有些软, 再看这么小的孩子, 就更加心生怜惜。
“想我一辈子没有后人,这孩子指不定是个缘分。”孟和说。
乌恩其道:“您既然这么说了, 咱们也不怕多一张吃饭的嘴。”
孟和又低头对那孩子说:“跟我学本事, 你怕吗?要很吃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