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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城前的这一段路并未遇到多少波折。
渐渐地已经看不到秦珏等人。
秦行之牵着宋怀章的骆驼,他们假装商队的口音和姿态已经很熟练,这都是逃生的时候练就的保命本领。
宋怀章看守城侍卫放下长枪,心下暗喜,由骆驼带着他走进城里。
正欲下来,下一秒却突然从街巷里涌出数百人,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秦行之握住腰侧的刀,将宋怀章挡在身后。
“殿下小心。”
宋怀章被吓的浑身发软:“怎么回事?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,是宋枝鸾?不可能,她在西夷,这是乾朝的地盘,为什么会有埋伏?”
秦山真想给他打晕了,吵的人头痛,现在危难关头,他也忍不住脾气了,沉声道:“住嘴吧殿下。”
宋怀章住了嘴,看着这些将士手中的刀,从骆驼上小心地爬下。
秦行之道:“谁让你们来的?”
这么多人,硬打是不可能赢的,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动手,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。
但没有人回答他的话。
过了一会儿,一个骑着马的将军从行伍里出来,全副武装头盔,那双眼眼尾有皱纹,看上去有些年纪。
他越过秦行之,看向他身后的人:“可是姜朝太子,宋怀章?”
宋怀章紧张地琢磨他这个称呼,慢了两秒,方才道:“是孤,你是何人?”
来人没有报上姓名,接着看向了秦行之:“你是秦威平的儿子,秦行之吧。”
秦行之皱起眉,这个人说话给他一种非常不适的感觉,白日里也透着一股阴森,让他想起了暗卫营里手段残忍的教头。
“不说话?那我换个方式问问。”他话说一半,朝城门外点了点头,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,还有重物的拖地声。
秦山抬头往后看,却什么都看不见,“搞什么鬼?”
秦行之眉头越皱越紧,直到余光里出现一颗人头。
刚才这颗头的主人还在对他笑,少年人的嗓音清润。
秦行之猛地握紧刀,脑海里轰鸣作响。
不止一颗,不止是头。
没多久,熟悉的脸孔和伤痕累累的尸体便在他们面前堆积成山。
秦山被这一幕刺激的眼眶血红: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马上的人道:“这么激动做什么?这只是我们王爷给你们的一个小小的见面礼罢了。”
“王爷早有意与姜朝结盟,如今姜朝皇帝在西夷,抽不开身,你是她兄长,也算有资格见我们王爷。”
宋怀章也极为愤怒,那些人伤的再重,人数再少,也是他的人,是他在外边花多少银子,许多少承诺都找不到的忠心耿耿的人,现在竟让他全部杀了。
愤怒让他短暂的失去理智:“你们王爷算什么东西?既然要与孤结盟,那就该给予孤应有的尊重!”
“像东王那样,好吃好喝的把你供起来,最后还让你们逃之夭夭?”王辙语气嘲弄:“什么锅配什么盖,你如今还没有资格让王爷这样对待。”
“今日的事只是一个提醒,这些人伤成这样,我让人一刀结果了他们,还是积德了,要怪,就怪他们没有跟着一个好主人吧。”
秦行之眼皮轻轻一动,仿佛有根刺扎进了他的心脏,从体内牵扯出一阵剧烈的血腥气。
宋怀章没有注意到秦行之的异常,说完那些话,见这个人毫无惧色,就已经卸了一半力气,更无回嘴的勇气,整个脸色发白。
他原以为在乾朝,他也能被视作座上宾。
可他怎么忘了,他身边已经没有几个筹码了。
秦家。
秦家的最后两人,就在他身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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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里都在下雪,屋外干涸的湖却好似没有得到半分滋养,罗如云每日端着盘子路过,都能看到皲裂的土块。
屋檐上落了几堆雪,越靠近檐下,雪就融的越快。
罗如云听到屋里传来西夷王和姬妾的调笑声,声音中气十足,像是要冲破房顶,她只听得懂几句简单的西夷话,完全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,但依旧能从一些暧昧的声音里猜出他们此刻在做的事。
好一会儿,门从里面打开。
她不由得站直了点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