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下滑落,最后落到了她要带上挂着的荷包。 那荷包只是普通青布而做,手艺粗糙,并不精致。 唯一显眼的,是那荷包鼓鼓囊囊,实在惹人注目。 他细长的手一指:“这里面是什么?” 姜云冉愣了愣,片刻后,她有些扭捏地把荷包取下,犹犹豫豫递给了方中监。 “方爷爷,莫要笑话奴婢……” 姜云冉说着,就看方中监掂了掂手里的荷包。 “还挺沉的。”阉人特有的细嗓子阴冷无比,让人心里头发寒。 姜云冉死死盯着他的手。 就看方中监拉荷包上的细带,往里面看了一眼。 姜云冉面上平静,一颗心却提到嗓子眼。 方中监仔细看了看,倏然抬起眼眸,看向了姜云冉。 姜云冉有些不好意思:“方爷爷,可莫要告诉林爷爷。” “你这孩子,”方中监忽然叹了一下,“多大了还嘴馋。” 姜云冉心中微松:“奴婢……奴婢怕饿,身上总是带着零嘴。” 方中监重新系上荷包,扔还给了她:“以后别拿老林拿手的绿豆糕,随便带些糕饼便是。” 他倒是还挺慈祥的。 姜云冉面上一红,说:“谢爷爷指点。” 方中监面上重新恢复慈爱笑容。 “好孩子,去吧,快去快回。” 姜云冉再次给他行礼,转身快步离去。 宫门门洞幽深漫长,两侧皆站有手持兵刃的金吾卫,姜云冉低着头,急步前行,一言不发。 等来到宫门口,最后一道盘查也简单过去,她才一步踏出长信宫。 夜凉如水,星夜漫天。 姜云冉仰头看去,只看银盘静谧,星光璀璨。 整个玉京宁静温柔,远处,是让人安心的万家灯火。 她轻轻呼了口气,微风从金水河吹来,带来一丝凉意。 此刻姜云冉才发现,她早就已经满背冷汗。 她手里紧紧攥着荷包,快步往边上的小巷行去。 宫外巷子昏暗,因无灯光明亮,同样幽静深长。 姜云冉轻车熟路,一路往一早约定好的地点行去。 她一边走,一边从袖中取出微湿的帕子,慢慢擦干净脸上的部分妆容。 这易容的手段,早在逸香阁中已经练就了千百回,不用照镜,不过三两下功夫,她的面容又换了另一副模样。 她把发辫全部盘在脑后,发髻上的银簪取下,改插在脑后。 此刻的姜云冉,是个吊眉方脸的普通妇人。 姜云冉在巷子里穿行,行走几乎无声,非常小心谨慎。 三刻之后,她才寻到了位于皇城以东平乐坊中的一户人家前。 咚咚,咚咚咚。 敲过门,待屋里确认,大门才应声而开。 门内,是个年轻的俊秀少年。 少年一看到她立即红了眼睛。 “阿姐。” 姜云冉侧身而入,门扉合上。 逼仄的小院中,还有赵庭芳在等她。 三人站在皎洁月色下,安静对望,片刻后,一起无声欢笑起来。 “我出来了。” “没事了。” 此刻,长信宫听雪宫外。 救火队依次上前,泼水救火,现场非常寂静,无人喧闹。 景华琰站在宫巷中,身上披着斗篷,面沉如水。 慕容婕妤和卫宝林都靠在自家宫人身上,慕容婕妤面色苍白,形容倒还沉稳,倒是卫宝林早就哭红了一双眼,几乎要泣不成声。 除了两人,其余宫妃皆不在场。 青黛跪在宫巷里,满脸泪水,无言哭泣。 金吾卫指挥使陈立山今日正好当值,此刻守在景华琰身前,脸色亦阴沉。 景华琰面无表情,并无言语,即便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,好似也无法动摇他平静无波的心海。 宫里宫外,都安静至极。 只能听到火烧宫殿发出的噼啪声,在寂静的深夜里尤其刺耳。 救火队到底训练有素,不过大半个时辰,便把棠梨阁的火彻底灭了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发?B?u?页?不?是??????μ?????n???????②?⑤?????ò???则?为????寨?佔?点 负责此次救火的周总旗快步走出听雪宫,来到景华琰面前干脆利落跪倒在地。 景华琰的目光一直落在浓烟滚滚的棠梨阁,没有分给他分毫。 “陛下。” 周总旗声音嘶哑,眼睛通红。 陈立山垂眸看他一眼,才对景华琰道:“陛下,救火已经结束,周总旗有事禀报。” “说。” 景华琰这一开口,众人才发现他声音喑哑,话语中有着滚滚怒火。 周总旗弯腰,在地上嘭嘭嘭磕了三个头。 “陛下,阮庄嫔娘娘薨了。” 第30章 你食言了。【二+三更】 啪的一声,碎裂之声划破长夜。 喘息之间,在场众人全部跪倒在地,躬身磕头:“陛下息怒。” 火场近在咫尺,焦炭味道充斥所有人的口鼻。 众人异口同声,然声音皆染着惊惧战栗。 景华琰喉头滚动,他手上微微一松,几片染血的翠绿玉碎便零落在地,在寂静的肃夜里发出清脆撞击声。 景华琰忽然回忆起三日前的旧时光。 那日清晨,阮含璋侍奉他早朝,给他挂翡翠双鲤玉佩的时候,还仰头对他笑。 “这玉佩寓意真好,预祝陛下此生平安顺遂,安然幸福。” 当时景华琰随口道:“爱妃既然喜欢,便让造办处再寻好料子,给你打一个一模一样的。” 阮含璋当时很欢喜,眼角眉梢都是喜悦:“那臣妾岂不是同陛下成双成对了?” 玉佩还没做好,成双成对也成了妄言。 之前枕边说过的话,承诺的恩赏,都随着这一场大火烟消云散。 景华琰眉目倏然凌厉起来:“阮庄嫔的宫人呢?为何无人救她?火势又因何而起?” 周总旗躬身在地,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身的颤抖。 “回禀陛下,方才青黛姑娘禀报,说今日棠梨阁伺候的钱小多请假出宫,人定时分,娘娘忽然腹中剧痛,侍奉的佩兰姑姑便命青黛姑娘至太医院请太医。” “另外……” 他说到这里,有些迟疑。 “按照殿中残存火场,能推测出是由留灯点燃酒酿所致,事发时娘娘及侍奉的佩兰姑姑应该已经沉睡,火势剧烈才惊醒,当时两人可能吸入不少烟气,无力逃离,磕绊中一起跌落在地上……” 周总旗心中害怕极了。 任何人都明了,此事定有蹊跷。 盛宠的阮庄嫔风华绝代,年轻貌美,她刚入宫两月,却忽然在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崩逝了。 是天意,还是人为? 周总旗心下惶惶,却还是要禀报清楚。 “火势太烈,几乎把寝殿内的所有家具布料烧毁,阮庄嫔娘娘及佩兰姑姑几乎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