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扰。 说到底,阮含珍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蠢货。 卫美人根本不理她,她自顾自大笑着,等把眼泪笑干了,才回过头看向两人。 她的眼眸颜色很浅,恨意和怨毒几乎要冲破眼睑。 化成刺入心脏的冰凌。 “谁害的银坠,谁害的我,我都有证据,”卫美人声嘶力竭,“你们等着,我都会报复回去。” “让你们为银坠偿命!” 说罢,卫美人头也不回离开了。 邢姑姑依旧还震惊在卫美人的话语里,她心里止不住翻腾。 她有证据吗? 她真的知道真相吗? 她想要做什么? 是否要检举自己,检举廖夫人?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盘旋,卫美人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睛,挥之不去。 就在这时,脸颊上传来剧烈的疼痛。 邢姑姑下意识捂住脸,茫然抬起头。 眼前,是另一双癫狂的眼。 “娘娘……” 邢姑姑一句话还没说完,另一个巴掌就落了下来。 角落里,苏宝林和韩才人对视一眼,两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。 阮含珍只盯着邢姑姑看。 “你为何不拦着她?” “你就看着本宫挨打?” 邢姑姑适才回过神来,她忙上前,顾不了自己脸上的红肿,搀扶住阮含珍。 “娘娘,回去说话吧。” 阮含珍还要发作,邢姑姑到底伺候她多年,现在虽然经常被素雪抢去差事,却也知道如何规劝她。 “娘娘,今日卫美人发疯,见人就打,与咱们无关,”邢姑姑握住她的手,“咱们先回去治一治脸,御花园人多口杂……” 这话说得很清楚了。 若是因这点口角就闹到御前,景华琰还不一定偏袒谁。 毕竟,此刻不光只有阮含珍和卫美人,还有另外两名宫妃,阮含珍方才说的话实在有些不中听。 阮含珍此刻似乎终于清醒过来。 她心中悲愤交加,又觉得太过丢人现眼,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邢姑姑见她这般,哪里还不懂得,连哄带骗伺候她回了长春宫。 御花园并非只几位娘娘在,还有那么多伺候的宫人,不过一个下午的时候,满宫就知道阮惠嫔编排银坠,被发怒的卫美人扇了两个巴掌。 这事,实在颜面有损。 无论是背后议论旁人的阮惠嫔,还是以下犯上动手打人的卫美人,都犯了宫规。 姚贵妃得知此事之后,立即便让宫人禁言,不许再议论此事,又去请见仁慧太后,最后一人判了十日闭门思过,此事便就此做罢。 姜云冉得知此事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时分。 莺歌满面愁容,显见很是担忧卫美人的处境。 姜云冉正待安慰她,外面就传来钱小多的谈笑声。 “见过小柳公公,公公您今日瞧着可精神,是有什么喜事?” 姜云冉愣了一下,旋即便揉了揉莺歌的头,把她的双环髻都揉乱了。 “傻姑娘,卫姐姐没事的,你不用太过担心。” 莺歌眨了一下眼睛,她倒也机灵,没在此时盘桓,只起身催她:“娘娘,小柳公公这时候来,怕是陛下宣娘娘侍寝。” “赶紧梳妆才是。” 姜云冉不由笑了起来。 真是个好孩子。 等来到乾元宫,姜云冉被梁三泰陪着,一路往殿中行去。 “陛下在召见阮宪台。” 姜云冉挑了一下眉,并未多言,只听梁三泰禀报之后,这才踏入御书房。 窗边的三足博山炉幽幽燃着龙涎香,一股沉静扑面而来,姜云冉绕过次间和稍间,直奔里面的书房而去。 掀开珠帘,便见阮忠良跪在御案之前,垂眸不语。 而景华琰正大马金刀坐在龙椅上,漫不经心在折子上随意书写。 见她到来,景华琰面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。 “爱妃,不用多礼,赐座。” 姜云冉还是行了福礼,在一边的官帽椅上落座。 目光顺着笔架往前,就是阮忠良乌黑端正的官帽。 此时阮忠良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视线,微微上挑眉眼。 四目相对。 姜云冉对他浅浅一笑:“陛下,阮大人怎么在这里跪着?” ———— 景华琰似乎因她的到来,心情好了几分。 一直板着的俊颜上也多了些许笑容。 他放下御笔,微微叹了口气,语气有些无奈。 “宫中的小事惊扰了阮爱卿,非要入宫请罪,瞧着时辰,都已至酉时正。” 姜云冉有些惊讶:“什么事情,臣妾怎么不知?” 她一个宫中的妃嫔都不知,可阮忠良作为外臣,却已经知晓了宫中事情。 姜云冉简单一句话,却把阮忠良架在火上烤。 景华琰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,好似没有听懂,只温柔哄她。 “爱妃前几日还在养病,也不关心宫中琐事,自然是不知的,阮爱卿,你来说吧。” 阮忠良躬身行礼,正要开口,就被姜云冉打断了。 “陛下,阮大人还跪着呢。” 景华琰这才淡淡开口:“阮爱卿,还不谢过姜美人?” 阮忠良只得又给姜云冉行礼:“谢姜娘娘关怀。” 等阮忠良起身,稳稳站在原地,才开口:“今日惠嫔娘娘心绪不佳,随意说了几句闲话,惹得卫娘娘不快,两人有些争执。” 他倒是会给自己女儿脸上贴金。 那哪里是闲话,那几乎都要戳着卫美人的脊梁骨,骂她的宫人都是不守礼法的□□。 姜云冉满脸惊讶:“还有这事?” 景华琰瞥她一眼,姜云冉轻咳一声,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。 阮忠良一直低垂着头,没有看到帝妃两人的眉眼官司,他继续道:“太后娘娘开恩,只责罚惠嫔娘娘十日闭门思过,侍奉惠嫔娘娘的邢姑姑是家中的老侍从,她心中担忧,便出宫禀报。” “陛下,是臣教女无方,还请陛下责罚。” 景华琰看向姜云冉,姜云冉低眉顺眼,一言不发。 “爱卿莫要妄自菲薄,朕时常怀念阮婕妤,她可是温柔娴雅,秀外慧中,爱卿因何要说自己是教女无方呢?明明阮婕妤就教导得极好,只可惜……红颜薄命啊。”景华琰叹了口气。 御书房气氛凝滞,景华琰才淡淡开口:“惠嫔大抵是孩子心性,年纪还轻,有些活泼了。” 如今的阮含珍,只比“阮含璋”小一岁,如何还能被称为是孩子。 景华琰现在是礼贤下士的好皇帝。 “既然太后已经下旨责罚,便按此行事,阮爱卿太过兴师动众了。” 阮忠良脸上是沉痛的表情,就连唇角压下的弧度都一成不变。 “臣心中难安,总觉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