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耍赖, 故意从她手中又夺走签牌, 将其握紧:“我可舍不得。”
送她回了侯府, 梁城越却有些不想放她进去了, 故意站门口磨蹭,跟个要糖的小童似的:“明日,我还能见到阿窕吗?”
宋窕莞尔:“就算是有了婚约,也没有天天见面的道理啊。”
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我只盼着能早点将人娶回家,这样见你便再也不用看你大哥的脸色了。”
梁城越喜欢直白地诉说情意,偏偏宋窕就吃他这套。
羞红的小脸冒着热气,想堵他半句,但两个字刚发出来,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娇嗲得不像话,就跟猫儿撒娇似的。
“我、我先回去了。”
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,梁城越的指腹磋磨着签牌,心中的那片雪原早已繁花盛开。
连回国公府的路上都是踩着欣喜的步子。
皇宫,甘露殿殿内。
晟帝手边对着一摞文书,都是昨天御史台那边送来的。
说苏乃登到了青川后不仅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规矩征兵,居然还拿着公家的钱整日逍遥快活。晌午从青楼醒来下午就跑酒肆听曲,好一个醉生梦死。
一个个的真不让人省心。
揉着眉心,虽觉苦恼,但晟帝却没生气。
瞧出这点都太子东方煜走过来:“父皇似乎并不在意苏将军所作所为?”
晟帝摆摆手,招呼太监给他搬来只红木重椅,道:“苏家的那个小子,大智若愚,自有分寸。”
“比起他,朕更想听听你对梁国公府的那位有何想法。”
东方煜面色一僵,挤出丝牵强的笑:“梁家世代驻僵名将,自是忠臣无二。”
“不是这个,”晟帝盯着他,又开始下套:“朕刚刚在宴上将宋家的女儿赐婚给他,你作何看法?”
册封为太子已有十载,东方煜自然明白这是在问什么:“梁、宋两家都乃肱股之臣,他们联姻,对父皇自是锦上添花。”
晟帝点点头:“你若真是这么想的,那朕很高兴,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,作为储君,断不可因为一个女人而暴/露弱点,煜儿,早点忘了她对你也好。”
“父皇说的是。”东方煜速来擅长装乖,既然父皇想看,那他就披好这张“懂事太子”的面相。
见他的确无恙,晟帝也不打算再留人在跟前,刚想让他回去休息,就见一小太监抱着什么走过来。
“陛下,徐丞相求见。”
小太监将外面那人带来的糕饼奉上,解释这是他家私厨独创的点心,希望陛下能品尝后给出评价。
其实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,晟帝喜甜,尤其是这类模样讨人的点心,他是最不能抗拒的了。
让随行太监试毒后,他捏起一小块,又让人去给太子送去,这才慢悠悠说道:“让丞相进来吧。”
“传徐庭徐丞相——”
话音刚落,年过半百的白鬓男子便信步走来,只是他走得不算流畅,手里拄着只刻有青白二蛇交缠纹的拐杖。
虽是上了年纪的人,但徐庭的私服多为鲜艳的颜色,这次也是挑了件大红的圆领绸袍而来,脸上是不露齿的和蔼笑意。
“臣见过陛下、太子殿下。”
也派人给他安排了座椅,晟帝第一手撑在桌上,饶有兴趣地问:“中秋夜宴都没请来丞相,不知眼下丞相入宫所为何事?”
假装听不懂晟帝前半句话,徐庭还是笑眯眯的,配上微胖的身材,神似弥勒佛:“臣听闻宴上陛下为梁国公赐婚,是宋家的那位五姑娘?”
“是又如何,朕觉得他们年纪相仿脾气应也是合得来的。”
徐庭煞有其事地摇摇头,颇具深意:“陛下还是不太了解咱们这位新上任不久的国公爷啊。”
这次的话不是晟帝说的,而是边上有些坐不住的太子东方煜:“丞相这是何意?”
见话头被自己拿住,徐庭也不藏了:“臣庶弟的儿子也在军营讨生活,打回京起,他也跟我们家里人提过两句这位梁国公,说他行事乖张、不尊上帅,有时候连元帅振国公安排的战术都否决呢。”
东方煜蹙眉,没想到那梁城越竟是如此以下犯上不堪重用之人。
“不仅如此,还说他暴戾恣睢、目无军纪,不仅经常私自安排下属给自己表演摔跤角斗,还随意克扣败者的饷钱,我那侄儿说他们的日子,苦啊。”
越说越动容,仿佛亲眼见过。
晟帝显然变了脸:“摔跤一事朕知道,据说是年期为了让不能回家的将士们解闷而办,但克扣饷钱一事倒是稀罕,丞相所说可是事实?”
徐庭“啊”了声,还是那副温和眉眼:“就是家中小辈传来传去的机灵话,臣也不敢担保,这不是特来跟陛下确认一番吗。”
晟帝呼出一口浊气,摆摆手,示意来人送丞相回去。
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愈来愈远直到听不见,可甘露殿内却是更为沉静了。
打破这份安静的是东方煜。
他作揖:“儿臣想去西郊大院巡兵,将所见所闻皆上呈父皇。”
本就有这个打算的晟帝应下:“你的确该去历练一番,既如此,朕安排明日你与振国公一同前去吧。”
“父皇不可。”
东方煜道:“既是巡兵自然要出其不意,不然怎知他们是否在演绎虚假,儿臣想着明天天亮我骑马先去探查情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