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式入场前,一群高门子弟还要到马场选坐骑。
这也算是陛下的赏赐,毕竟换做寻常日子,这些四方精选来的宝马可是难得一见。
梁回安像个拉菜进城卖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菜农,跟在引路侍从的后面看得眼花缭乱。
这些最最上乘的宝马饶是他也鲜见。
毕竟梁国公这些年颇为没落,别说是此等千金宝驹,就算是陛下特赐的弓箭瞧着也新鲜。
若不是陛下念及旧情,想来他们家也早就从公爵席位降为伯爵了罢。
盯着那匹马出神,甚至都下意识忽视了旁边侍从的话。
直到被兰华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堪堪回神:“内官说这马是七殿下的,选别的吧。”
“七殿下?”
噢,想起来了,就是那位风姿绰约的绝色皇子啊。
想到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出名的方式居然是脸,噗嗤一声笑出来,都忘了他的脸其实是比七殿下更有名气。
虽然已经知道那匹汗血宝马有了主人,但那顺亮的光泽实在是招人,梁回安没忍住,还是抬手抚了两下,但偏偏是这两下,不知是什么缘由将马惊着了。
看着狂躁的骏马,侍从吓了一大跳。
不等喊人来,那马已经踏着蹄子撞出来了!
“七、七殿下的马跑了!”
“快喊人来!”
梁回安也吓一跳,但反应迅速,匆忙追过去想将马带回来。
但有人快他一步。
欣长的身影出现得突然,直接挡在马的面前,手上动作极快,强扯缰绳、驰踩上马,一连串动作矫捷又迅速。
“见过陆少卿。”
几个慌慌张张跑来的内侍喘着粗气,心里皆放下心来。
有陆少卿在,想来这畜生定会乖乖的。
将胯/下的马安抚好,陆束清趁着下马的功夫冷冷看过去,认出罪魁祸首那张脸时,微微挑眉:“又是你?”
梁回安站在原地自觉也挺尴尬,食指不自觉挠挠下额,干巴巴地说:“好巧啊。”
陆束清牵着缰绳将马哄回栏杆后面,又转头向看护的时内侍们交代了两句。
这才不紧不慢地看过来。
“既然能来这里,你是哪家的少公子吧?”
毕竟是犯了事,梁回安这次可不敢自报家门:“你不会是要去告状吧?”
在他身上打量一圈,陆束清压着心头的那股火:“你犯了错,就算我去告,也是告得的。”
“那可不行!”梁回安急忙说道:“什么都好商量,唯独告状不行!”
懒得跟他掰扯,陆束清其实也没打算真的去告状。
那匹马的性子本就古怪顽劣,这类事情发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,自然不是多稀罕,他觉得烦郁不过是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个皮实性子。
“迟淮,还没解决吗?”
温润如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,陆束清看过去,果然是七殿下东方衍,他唤了声:“殿下。”
一听是贵人,梁回安和兰华对试一下也匆匆行礼:“见过殿下。”
东方衍笑吟吟地走过来,刚刚他听内侍说那马又乱来,还想着赶来救场,没想到早就被人解决了。
看清梁回安的脸,他笑道:“我记得你,是梁国公府的那位小公爷,中秋夜宴的时候远远见过,当时你还为献舞的苏家大姑娘配了一曲琵琶。”
梁家的?
陆束清挑眉,眸中染上一层不明意味。
讪讪地笑出来,梁回安是真没想到毁在这一步。
目光从梁回安的身上挪开,东方衍注意到了他旁边的年轻男子,歪头问:“我没见过你,你也是梁家的人?”
怕兰华不好意思,梁城越干脆替他说:“他是振国公府的,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东方衍没多想,毕竟振国公府有那么多庶子,如果每个都记得也太费劲了。
看着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,他低声跟陆束清说了什么,只见后者变了脸色,有些为难地回了两句。
在后面,他就来不及再看梁回安他们,急匆匆地回去了。
梁回安挑眉:“他这是,尿急?”
被他的直白逗笑,东方衍回道:“躲麻烦去了。”
挥了两下麻烦的广袖,他也准备离开了:“你们也要进场吧,期待你们的表现。”
到底是皇家出身的贵人,连笑容都练得分毫不差,是那种温柔又不怯懦,自信却不张扬,反正是后来梁回安试了几百次也学不来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