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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(2 / 2)

记忆都已经模糊了,后来打进来京中时仅有的几匹汗血宝马都死于战乱,没有一丝血脉留存,当年许诺的人墓前的荒草也已及膝。

“可怜荒垄穷泉骨,曾有惊天动地文。”

谁能想到这荒无人烟的衣冠冢是当年战无不胜的雍州王呢?事世易变,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她?

那一年她威风凛凛,觉得天下唾手可得,一切都那样顺利,似乎不会再有任何波折。

而后她听见了背后传来一声冷笑,裴宣回过头,郑牡丹负手立在墓前,眼神不善的看着她。

追云似乎察觉到她们有话要说,哼哼了一声自己去裴灵祈那边了。

裴宣看出来了郑牡丹眼里的意思。

勾搭她的马,其心可诛。

我还是追云干娘呢,摸摸怎么了?裴宣拍了拍手,有点心虚。

“昭帝四年秋,先帝曾秘密召见本王,在宫中准备刀斧手意欲拿下皇后。”

郑牡丹忽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,裴宣微微笑着的脸开始凝固。

这是真正的宫廷秘闻,她有点想堵住郑牡丹的嘴,让这张乌鸦嘴住口,这简直是她的催命符。

不管谁知道了这件事恐怕都得死。

但郑牡丹只是讥诮的看着她,眼中毫无温度。

在刚刚那一瞬,少女低头抚摸追云马头,与裴灵祈悠闲的用手掬起溪水,行云在一旁悠闲吃草的画面,她确实有那么一瞬恍惚间以为是裴宣魂魄归来。

可当她看清这是谁的瞬间很快升起一阵更愤怒的情绪,这个陌生的女人,子书谨新的女宠,她得到了裴灵祈的认可,甚至因由着裴灵祈与行云,得到了追云的认可。

她逐渐的蚕食继承着裴宣的一切,所有人都往新的世界里走去,接受了一个像裴宣的人,逐渐将裴宣忘记。

她做不到,她低声开口,饱含讽刺。

“很快覃川爆发暴/乱,本王不得不奉命前去镇压,一月后先帝猝然崩逝,宫中刀斧手一夜之间尽数消失。”

郑牡丹本来就冷寂的眼中终于泄露出浓烈的讽刺,嘴角反而翘了翘:“你猜,先帝为何猝然长逝?”

她死之时身边只有子书谨。

“你今日春风得意,恐怕来日结局未必能好过先帝。”

第90章 你怎么能骑追云?

裴宣死的太蹊跷了,她还那么年轻,身子骨一直很好,郑牡丹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平乱途中会传来裴宣山陵崩的噩耗,明明临行前她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。

她怀着满腔的愤怒和困惑回京时已经只能看见裴宣灰败的尸身。

她今生都不会忘却那个秋雨连绵的雨夜,她听闻裴宣死讯的那个傍晚,风声肃杀。

“殿下,慎言。”裴宣首次沉凝了面色,惯常挂着几分浅浅笑意的眼睛也冷了下来。

她不由得去看裴灵祈,小家伙坐在山间溪水旁的大石头上,这个高度让她能和追云差不多高,她微微仰着头晒着太阳,小脸上挂着难得的属于这个年纪的轻快与活泼,并没有听见此间母亲相残的悲剧。

郑牡丹对她看向裴灵祈的那一眼也是一怔,冷傲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复杂,面对着这个肖似裴宣的少女,她隐隐升起一股难言的熟悉。

“怕了?”

裴宣幽幽道:“殿下不告诉我,我就不会害怕了。”

要是能一辈子都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就好了。

在一个清闲衙门每天晒晒书赶赶老鼠,拿着微薄的俸禄混吃等死,不认识皇帝,不侍奉太后,也够不上平南王,逢年过节隔得远远的看一眼,知道她们都平安,这就是很好的一生了。

所以当初为什么要爬上那堵墙,非要去看一眼裴灵祈?

真想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,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。

“殿下此刻告诉下官这些是为何?”总不能就是单纯的吃饱了撑的,看不得我过一天悠闲日子吧?

“你倒乖觉,”郑牡丹睨了她一眼,“本王听说太后要重著史书,由你来撰写。”

其实我只是挂个名头,常大人和李观棋才是主笔,毕竟我的文采也就比文盲好那么一点儿。

没办法,给太后的女宠镀个金嘛。

“你既常伴太后身侧,本王想知晓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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