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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94(1 / 1)

边缘,抓过狰狞崎岖的红迹。 玻璃上方,一半影子倒映四周,是位于断崖下方的郊野地带,空旷无垠。 另一半影子,则是张伤痕累累的脸。 脸的五官被血污切割破碎,眉骨青筋虬起,灰瞳蛰伏在碎发丛中,涣散不见生气。 商沉釉仰头,在眩晕中聚焦瞳光,思索自己是否还活着。 他想,他确实还活着,而非被焚火烧死了的恶鬼,那他应该——那他实在是愚蠢至极。 因为从跳崖开始,他就赌输了。肇事者猖獗地来追截他,最终却并不对他动手,虚张声势完毕,便兀自离去。 这昭示了更大的危机,他未能如期‘遇难’,反倒会波及他的声声。 手指关节崩到极点,商沉釉支撑双臂,从驾驶室内半跪,晃浮地站起,踉跄拖动步伐走。 夜风急啸,烈烈吹起他风衣的尾摆,又呼号飞远,抵达天际的郊野边缘。在那尽头处,是一片广阔浓密的乔木林。 无数伞状树冠随风飞动,涌动似墨绿火海。万千枝带向上伸,是数不清的、挣扎在火海中的骷髅手。 命运‘火海’从未熄灭,蠢蠢欲动,死灰复燃,让旧的诅咒一再应验。 他逃不脱诅咒,只可在诅咒中踯躅跋涉,好似弱小蝼蚁面对命定的灾洪,垂死挣扎于汹流中。 不知过去多久,忽然出现一束车灯。 车灯从远方火海中钻出,照出雪粒构成的光束,在夜色里拉长、再拉长,不断地逼近他。 对方速度快得恐怖,甚至分辨不出车身轮廓。 光束刺透了瞳孔,导致商沉釉剧烈眩晕,被生理反射切断了知觉,躯体摇摇欲坠,狼狈地跪倒。 车停下,有人从车里跳下来,各自手持一柄配i枪走来,精准地反抵在他后颈。见他无力摆脱,就粗暴地反绑住他,将他拖入车里。 有人在车厢等他。 年过七旬的老人,满额银发向后梳拢,西装革履,悠闲地支着一把长手杖,居高临下地打量他。 “Chio先生也在找人么?” 对方吐着威利语俯近,露出蛇一般的浑浊瞳仁:“很乐意为您效劳。” * 不,不是蛇。 那种感觉更像是虫,可分泌毒液的虫,密密麻麻地挤上他的脸,长满眼眶,掉近胃腔,逼着他作呕,渴望能彻底发疯。 江沅声想,如果那是幻觉,那他到极限了。 补完最后一笔,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手,虎口神经质地痉挛。画笔从指缝掉落,褚赫色颜料从笔尖飞溅,摔出啪的轻响。 水。他企图这样说,事实上完全发不出字音。 “完成了么?” 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,忽略他的哀求,依照惯例询问他,一边从箱中取出新的一管阿米妥钠。 究竟是第四管,还是第七管,江沅声不能记得清楚。他的时间感知力完全失灵,大脑接近麻木。 但麻木无法抵过恐惧,针尖推出水的刹那,几滴液珠溅过来,激得江沅声如惊弓之鸟,惊惧倒退,祈求对方仁慈放过。 “我说过,别乱动。” 那人失去耐心,伸手揪住他领口,野蛮地一把将他拽回:“是哑巴就学会听话,否则我立刻扎进你嘴里。” “呃……呃……”江沅声吃痛蹙眉,在窒息中断续地哑咳。 咳得太厉害,猩血渗出喉口,顺着唇淌落下颌,染到手的背面。那人嫌恶地‘啧’了下,松开江沅声,恶狠狠甩到地上。 “脏东西。”他轻蔑地评价,抬腿拨给‘脏东西’一瓶水,“这一瓶算我赏你的,喝完就自觉滚远些。” 江沅声瑟缩着一抖,睁大空洞的黑眼睛,神态可怜又懦弱。 对方发泄够了,终于不再继续管他,转身在画架前停留片刻,撕下其上的画布,快步离开。 施i暴的凶手消失,与此同时,受害者存活的可能性也消失殆尽。 江沅声怔怔地蜷倒在地,眼空成两汪窟窿,慢慢落下几颗泪来,染上满面斑驳污痕,真正地沦为脏东西。 现在可以了么?他这样问自己,问那个姓名叫做‘江沅声’的人。 好痛啊,我真的忘了你是谁,也痛得没办法再忍耐,而你等的人肯定不会来,现在可以放我解脱了么? 我不可以坚持了。一点也不可以了。 江沅声不懂表达委屈,只是疲惫地闭上眼,放任自己坠进潜意识下游。 虫子般的麻木淹没到颅骨之上,密密麻麻地仍在啃食。他真的太累了。 第59章 59 生命里 车轮轧停,泊靠在偏僻隐秘的滨海沙滩。 司机走出驾驶舱,提腿踩进沙里,绕到后座去拖拽人质下车。 商沉釉此刻力气竭尽,行动难免滞缓。司机不满地叩枪上膛,指向他额边穴,恶狠狠地胁迫他跪下:“自觉点!” 商沉釉闷声折下脊背,重重地摔跪撞地,膝下的白沙粒霎时泅红。 近处抬高的车门下,老人倚在影中,好整以暇拿起手杖,轻点商沉釉的肋骨凸起,悠悠地微笑: “休息过一路,Chio先生想必记起了我?” 硕大的拇指戒在老人手背显露,上刻有象征帕斯劳家族的纹印。戒钻随日光晃闪,像一颗活剜来的绿沙蛇的瞳珠,反射点点光斑。 光斑下方,商沉釉被掐住颌骨仰面,碎发凌乱地曳过眉梢,掩盖的双目半阖着,灰瞳一派空洞漠然。 “当然。”绿斑在瞳中凝聚,商沉釉极缓慢地眨眼,哑声回应: “外祖父苦心孤诣,亲自为我筹划死法,我的确应当记起您。” 平缓地道出对方身份,他的目光依旧死寂无波,对悚人的真相恍若未知,显然是早有预料。 即便一直以来,扮演罪魁祸首的是疯医生华森,而非这位面目慈蔼、清白无辜的老伯爵——Mesus·Parsyra. 威利举国皆知,Mesus在六十年前承袭父辈爵位,彼时年龄不过二十岁,甚至未来得及成婚,是上世纪北欧最年轻的伯爵。 更让人惊叹的是,当时帕斯劳家族已声望衰微,而Mesus在袭位后,只历经九年便重塑世族声望,展现出了非人的胆魄与才干。 从那时起,Mesus被威利各界誉为‘传奇人物’之首。而让商沉釉最初察觉端倪的,也正是缘于这所谓的‘传奇人物’名号。 原因无其他,上一位享有‘传奇’赞誉的,正是他的父亲,当时同样名誉煊赫的Chio男爵,在航海领域独占鳌头。 从古至今,世人总易被光环迷惑眼睛,草率交付崇拜,而只有被夺去光环的人,才在意光环后藏着怎样的污泥,竭力纠察一切蛛丝马迹。 传奇的名号太过惹眼,除知彼知己的对手老Chio之外,鲜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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