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知道,Mesus在成年前有个特别的中间名,与药物名‘度罗西汀’极其相似。 Durossi,全名Mesus·Durossi·Parsyra,隐匿贯穿了一切的灾祸,也是最明了的核心线索。 十九年前,Mara抚养的长女Mara,爱上意气风发的航海家Chio,执意忤逆Mesus的反对意见,不惜逃离家族,私奔结婚并诞下独子。 Mesus勃然大怒,费尽十年精力,终于寻回Mara并亲手将她送上火场,活活焚烤致死。 再后来,华森成为代替他的魔鬼镰刀,操纵失败者的扭曲心理,离间老Chio与其独子的关系,将其整个家族连根毁灭。 南州温克城那家储存脑标本的医疗所,其真正所有人,正是标本主人的亲生父亲。 盘根错节的龌龊真相,至此终于彻底暴露,将丑陋面目大白人间。 “聪明!”Mesus大笑起来,“真是聪明的好孩子,险些让我为你反悔。” “但可惜,非常非常可惜,你不该流着你父亲的血。” 苍老的绿眼睛含着笑,带起斑驳皱纹,睥睨着端详他的灰眼睛:“天生卑贱的下流血统,肮脏不堪,让人无法忍受。” 罪魁祸首极尽羞辱之词,要间接报复污染他长女的仇敌,可意料之外的是,受害者始终一言不发,全程维持置身事外般的麻木神态。 Mesus的眸光冷了须臾,又自行转过话锋,笑着说: “对了,我记得拉格尔曾在信件中提及,你有位来自华国的爱人,名叫江沅声。” 话音落,几在刹那间,商沉釉面色狰狞,脱口怒喝:“找死——” 怒喝戛然而止,乍起的枪响打断他,径直洞穿跪地的膝盖。 剧痛袭来,猩红喷溅而出,开枪的帮凶一霎踢倒商沉釉,摁着他的脸凿进沙中,疯狂摔地十余次。 等到再抬起,那张脸几乎糊遍了血与泥,面目全非。 “Bang-bang!”老人模拟枪响,笑眯眯地比划手指,对准那张不堪的脸,“终于控制不住,准备咬人了么?” “看来没错,Jiang确实是最关键的狗绳。” “来,看看你的背后。”老人将指尖往下压,手背的戒钻闪光刺目,迫使所谓的‘狗’向后仰倒,“Chio,Shardpt Chio,仔细看看那是什么……” 那是Chio此生最恐怖的噩梦。 巨大的渡轮沉浮于海面,甲板中央放着一件数米高的集装箱。箱的四面由混凝土牢牢封存,而他的江沅声困死于其中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阯?f?a?B?u?y?e?不?是???f?????ε?n????????????????????则?为?屾?寨?站?点 又距离江沅声不到半米远,放了一只画具箱,箱中物被替换成遥控i炸i弹,只需按动引爆装置,随时会让整艘渡轮灰飞烟灭,坠入深海。 “不……” Chio的双瞳在顷刻间放大,直到目眦欲裂,血色扭曲五官,四肢百骸无不癫狂战栗:“啊啊啊啊啊啊!!!!!” 理智全然崩溃,Chio被绝望打下深渊,他嘶吼“江沅声”的名字,得不到回应,只沦为被激怒发狂的困兽。 杀了他!杀了Mesus!他不得好死!不得好死!!! “乱喊什么?”Mesus猛地掐上他咽喉,逼他立刻噤声,“再发疯,你的爱人马上就会死。” 彻底疯了的狗被迫哑然,却已是理智全无。两颗眼瞳凸起猩红,用瞳光钉死凶手,浑然丧失了人形,愈发面目丑陋。 “啧。”Mesus收回手指,抛开他,嫌弃地朝他蹙起眉,“恶心。” 手指染了黑渍,Mesus抽出口袋巾,细致地逐一擦去,一边冷声吩咐身侧的下属:“用通讯调人,将那件作品取过来。” 下属领命照办,快速打完一则电话,问他进一步的指示。 “你没发现么?”Mesus扯起唇冷笑,“这人差不多成了废物,把他绑到甲板上,稍后和那名华人一起沉海。” “是。”下属服从地欠身,又谨慎地向他确认,“送画的具体地点也是甲板么?” 等了几秒,下属蓦然醒悟过,一脸惶恐地退开,召集助手继续拨打通讯,亲自带了剩余几人,走向倒地不起的人质。 * 地面在晃动,似有若无,也是错觉么? ……不,似乎是真实的。 集装箱的角落里,江沅声神智涣散,无意义地自问自答,敛着眼睫,虚弱地咳了声。 他想,大概他此生已到弥留之际,也算让他因祸得福。 原本模糊了的记忆渐渐现形,无数带有声与色的碎片掠去,连成裂隙间隔着的水彩画。 画面的第一个人物,是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年轻女人,屈膝蹲在他身前,手中攥着枚银镯,含笑地唤他“声声”。 银镯上铃铛清脆作响,他伸手去抓铃铛,却忽见女人的笑颜散作缕云烟,他望呀望呀,再也望不见。 第二个人物,是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男人,站在夏日的窗台下,弯着腰,捧一碟野蔬什锦粥,温声哄他再喝一点,“喝完了病就会好”。 他想问男人是真是假,因为他太痛太累,再也承受不了一点点欺骗,可不等出声,窗台坍塌,倒成大片崎岖的旧废墟。 废墟扑散的灰尘飞溅,蒙上他的眼,他终于感觉眼前一切到了荒谬。 他自知分辨不了真假,无助又委屈,落下泪,不知不觉被一双手轻轻拂净。 最后一次睁眼看,是位眉目英俊的灰瞳少年,姿态斯文地垂着双目,沉静专注地端详他。 “Cherry,别哭。”少年轻抚他的面颊,纤长的指动作温柔,“忘记我是谁了么?没关系的。” 不,有关系,告诉我你是谁,好不好? 江沅声停止哭泣,严肃地抿唇,努力地想啊,想啊,不久他恍然大悟,傻乎乎地眯眼笑起来:“柚子哥哥!” 他踮起脚尖,想索求一个拥抱。忽而起了雾,万千白鸥嘭地向上腾飞,少年向后退,淡漠的脸融进雾里。 他的柚子哥哥要走了。 一切都在离去,晃动地消失在雾中,他不再委屈,而被彻底惹怒,恨起这场雾,恨所有曾靠近他的、又或多或少被他得到过的爱。 想必那不是爱,是命运施加的骗局。 恨比爱深切,他从中汲取到力量,挣脱这场虚伪的大雾,朝着后退的灰眸少年一路狂奔。 不是说,他是最值得珍惜的生命么? 不是说,他再也不会生病、再也不会痛苦了么? 不是说,他一定会得到至死不渝的宽容和爱么? 骗子,如果不承认罪名,那就永远不准再说谎,不准丢下我,不准撕掉我一笔一笔画下的梦。 “江沅声。”他停步驻足,攒起张笑脸,更像在恸哭,胡言乱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