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上面每一行字都让段音鹤看的触目惊心,什么围剿涂川骨,什么情蛊……怪不得,怪不得昨夜裴不觉让他去小秘境练剑,原来是这个原因?!
段音鹤第一时间回头,想把情蛊之事告诉裴不觉。可是比他开口更快的,是房间内传来的杯盏跌落之声。
段音鹤眼睁睁的看着裴不觉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,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爆开,那一瞬间,段音鹤也同样觉得,自己心里有什么地方化为了齑粉。
裴不觉瞳尾渗出血痕,衬的他那双绯红的瞳眸更加艳丽,可这样的艳丽却好似一柄利刃,一刀又一刀的割在段音鹤的心头。
段音鹤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胸口抽离,他无法呼吸,眼前场景也朦胧一片,只能本能的赶到裴不觉的身边,用手心捧起他的脸,仓皇无措的喊他的名字。
可裴不觉却轻轻把他推远了一点,看起来若无其事的说:“你太吵了,段音鹤。”
他偏头看向段音鹤的脸,发现这人平素淡定的眉眼间已经溢出了水光,眼尾红彤彤地晕染开来,好像,马上要落下一场雨。
裴不觉顿了片刻。
听到他的话后,段音鹤就真的没有再发出声音了,他看起来很乖很听话,只是眼泪无声的往下滴落,滚烫的砸在裴不觉的手背上。
裴不觉有些诧异的伸出手,摸向他的眼睛,低声问:“有这么难过吗?”
然后下一刻,他就意识到段音鹤俯身抱住了自己。
裴不觉发现段音鹤的身体竟然在发抖,好像抱着他就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。段音鹤像在害怕,他害怕自己只要松开手,裴不觉就会被什么东西带走。
裴不觉却没法安慰他,因为他泛白的唇早已被染上鲜红,血珠顺着唇角划到衣襟落进绯衣中,仿佛只是一朵绣上去的红色莲花。
段音鹤心中一阵钝痛,又酸又胀,他不动声色的擦去落在自己手上的血渍,努力稳住心神,故作平静的回复裴不觉:“我只是……只是被吓到了。别担心,这不是什么大事,我会治好你的。”
他这么说着,先用怀中软帕把裴不觉唇边血渍擦干净,然后低声对他说:“我一会就回来,你等等。”
紧接着,他就推门往柳青的方向走去,眸中清光令人不寒而栗。
……
裴不觉缓缓抬起眼,看向他离开的方向。
说起来,裴不觉的眼眸一直都很难让人敢于直视。即使他大多数时候都带着温和的神情,那里面也藏了太多他人的血与泪。你望进他的眼睛,就仿佛望进了自己心里的贪婪与恶意。
裴不觉算计人,一般从第一次对视就开始,在看不到的地方,他始终关注着自己的猎物。比如柳青这并不高明的卧底,和他在东璃堂而皇之杀死的那些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