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眨眼。 目光落到了对方右手,洇出的那抹血色上。 “别捡了,这犄角旮旯的地方,没人会来的。” 他倒也知道,是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托盘,上面的杯子才会掉下来摔碎的。 “你快去包扎一下,别捡了。” 他弯下了腰,伸手拉住对方的胳膊企图将人从地上拽起来—— “别碰我,我自己会走。” 捕捉到关键词的随春生,简直如临大赦。 她迅速地站起身,抱着托盘就想溜,可哪知没走得动。 低头一瞧,自己右边的胳膊,还被那个一脸笑嘻嘻的‘睁眼瞎’给攥在了手里。 “果然是你。” 阴沉的男声再度响起。 眼看自己已经暴露得彻底,随春生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。 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。 没什么的,随春生。 你靠自己的劳动获取报酬,既不犯法,又不危害他人利益,没什么好害怕的。 “是我,不知道森少有何指教呢?” 这会儿见势不妙的柏远,已经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往旁边溜了。 没错,人的确是他撞到的。 玻璃杯,也是因为他才摔出了响声,引起了阿森的注意。 他又不是故意的,早知道害怕,当时就不要惹到惹不起的人才对啊。 成野森偏了偏头,交叠的长腿换了下位置:“你还真是……” “每次出场,都能刷新一遍我对你这种人的认知。” 说实在的,对面这个特招生的外形,的确符合他一贯选择女朋友的标准。 个子适中,但身材玲珑,长相清纯甜美,又稍微带着一股更为‘独特’的特质。 但那种‘独特’的特质,只是用来为他增添情趣,作为调剂品而已。 直到,在那弓道部的办公室,在被他率先冒犯试探底线的前提下—— 那个女人,以一种凌然的姿态,迅速对他发起了反击。 没有一丝犹豫,更不是蓄意引诱,欲拒还迎。 她对男女间的那点子暧昧混沌的关系,没有任何模糊的羞耻。 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直剖他的痛处。 这种冰冷的、危险的、聪明的女人……或许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存在。 适合‘成‘氏。 随春生眨了眨眼,仿佛很难消化,对方说出口的话。 “什、什么……” 你这种人。 你这种人。 到底她是哪种人?什么人? 几乎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股无名的怒火便瞬间侵袭了随春生的大脑。 愤怒没有将她的意识冲昏,反而让她变得更为清醒。 如此不加掩饰的鄙薄,宛如一柄锋利的匕首,将她极力维持的自尊,切割成七零八落的碎片。 他仅仅只是说了一句‘你这种人’而已,难道要她主动去对号入座吗? “是吗?那真是我的荣幸。” 随春生尽可能地挺直了脊背,希望以此让她显得更有气势些,“如果没有别的要求的话,我就先离开了。” “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忙。” 长久的对峙,已经引来了不少好奇的视线。 即便拒绝了有数十位,前来献殷勤的爱慕者。 依旧有一道道目光,或露骨、或隐秘地落到成野森的身上。 “当然有事,没事的话我叫你干嘛?” 成野森从柔软的沙发里起身,懒洋洋地舒展开了身躯。 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大猫般,往前迈了两步。 “喏,刚刚你弄掉的杯子,落到地上溅出酒液——弄脏我的衣服了。” 随春生顺着对方的手指所指的位置看去,在这件宽松的黑袍上,看到了约莫有尾指指甲盖大小的深色水痕。 要不是她的视力好,根本看不到这一块痕迹。 她深吸了一口气:“那么请问,您想要什么样的解决办法呢?” “如果需要清理的话,可以将这件——” 随春生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,所以并没有大言不惭地开口提出‘赔偿’。 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,去打肿脸充胖子呢? 第38章 是水逆吧 随春生再度深吸了一口气,企图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。 “可以将这件……衣服给我,我保证可以给你清洗干净。” 至少现在……她不能失去索兰的奖学金。 “我还没说完呢,急什么?” 成野森双手抱臂,好整以暇地绕着她缓慢地踱步。 “还有我的袖扣,也因为你掉到泳池里去了。” 低下头,一小绺亚麻色的发丝垂了下来,刚好落到了他琥珀色的眼珠前。 并不显得凌乱,反而愈发凸显了他危险而又充满了吸引力的特质。 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视线,停驻在他的眼睛上。 他缓缓拉长了语调:“你说……该怎么办才好啊?” 随春生闻言,白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。 不是羞的,而是被气的。 她下意识环顾了一遍四周,那个乌漆墨黑的‘蜘蛛妖怪’早就不见了。 明明撞到她的人是那个该死的柏远,又怎么会导致远在两米开外的成野森的袖扣掉进泳池里了? 这泳池明明离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,都还有3米多的距离呢! 竟然讹到她这个平民身上来了。 “不可能,不是我,刚刚明明我没有碰到——” 随春生张嘴便要拆穿对方的谎言,然而她才刚起了个话头,就又被对方打断了。 “现在是了。” 成野森随手一扯,便将袖口处的一枚泛着血红色光泽的宝石袖扣捏在了手中。 他将这枚流光溢彩,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袖扣随手往外一抛—— 仅在宽阔的泳池水面上泛起了一圈涟漪,便沉入了水底。 做完这一切,他仿佛没事人似地朝随春生招了招手:“把它捡起来,就不跟你计较弄脏我衣物的事了。” “这件事一笔勾销,之后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再找你麻烦。” 他满意地欣赏着对方眼中烈烈燃烧着的不甘与愤恨,勾了勾嘴角,“话说,你应该会游泳吧?” “我要你亲自下去,把它捡起来。” “作为报酬——你可以把它带走。” 不甘、怨恨、羞耻、无奈、恐惧、愤怒…… 无数种负面的情绪,充斥着随春生的大脑。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,好似由松脂包裹住的昆虫。 被深埋进地底,经过千万年乃至上亿年的时光流逝,才最终凝练成—— 如此无机质的,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。 随春生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又不知如何回应。 耳畔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人声。 那一张张好奇而激动的脸,那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