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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离之后(作者:听海观澜) 第65节(2 / 2)

太医院在皇城之中,倒是比在宫禁中打探消息容易些,可皇城进出又是一关,晋王府便有个小内侍被扣了下来。至于那内侍是否有探听到些许消息,晋王府自然是无从得知。

偏偏在这个时候,闹出自家堂妹私下传定国公府是非之事。晋王妃本就是多思多虑的人,此时想着知情人该怎样看待这件事,心下已是十分懊恼。

这人要是蠢了,真是神仙也难救!不过是个没嫁成的男人,况且又不是先定下后悔婚,甚至连隐晦提起都还未曾有,哪里就值得这样耿耿于怀?真是白费了她那几天的口舌。

只是苦于张家适龄女儿太少,如今竟是连换个联姻的女儿都一时选不出来。

京中谣言一时止息,裴夫人也知晓了那私下造谣之人竟是先前见过的张蕊,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,不免有些啼笑皆非:“我说这事怎么来得这样离奇,原来是这样。”

知道这并非张家的意思,裴夫人也无意穷究,收了些张家的赔礼之物,也就罢了。至于张家事后内部如何想、如何做,裴夫人并不在意,一个能做出这样事的小丫头,前程有限。

多事之春,裴夫人将宴请的帖子一概回绝,交待下人们守好门户,进出时谨言慎行,关起府门,在家中过起了清闲日子。

日子清闲,却也不是无事可做。

裴钺先时在别院中就提及要正式给裴泽开蒙,因裴家结识的读书人少,明家却是现成的世代官宦之家,两家又是最亲近不过的姻亲,便将此事托付给明尚书。

开蒙是大事,裴泽却又与寻常的读书人不同,并不以科举为目标,只要明事理便好,却要先生最好性情旷达,喜读史书。明尚书在交友圈中寻摸几日,荐了位多年不第的陆举人上门。

陆举人已年过四旬,留一把稀疏胡须,面上常带笑意,说话时温声细语,亲善之余,有种令人忘之莫名生畏的气质。

据明尚书所言,这位陆举人当年是他的同科举人,此后却接连在进士试时落第,期间甚至连长子都已得了秀才功名。陆举人多年不第,眼见长子有出息,家中供养两个读书人也实在吃力,立意不再考,开始以在大户人家坐馆为生。

如今他能一叫就来,也是因为他先前坐馆的人家如今是用不着他了——那家的家主致仕归家,因觉日子清闲,有些不习惯,索性自己接手,要教导孙辈们。

一对多到一对一,束脩却没减少,明尚书一说,陆举人立即便应了。他也不摆什么先生的架子,收拾收拾便带着帖子登了门。

裴泽先前已经知道,祖母和婶娘要给他请“先生”教导他,见了陌生人,也不惧怕,照着平常见人时的模样行了礼:“陆先生好~”

陆举人坐馆经验丰富,见识过的顽童不知凡几。见裴泽这样,心下也忍不住感叹一句,果真是世家风范,如此稚子,行礼时动作没有差错就算是难得了,他竟隐约看出一丝风度来。

彼此初见,先有了几分好印象。

既已认识过,明棠便起身道:“我带先生和阿泽去教室吧。”

公府地方大,空着的院落不少,定下要为裴泽开蒙后,裴夫人已命人将临近外院的一处院落收拾出来。此时过去,自然是色色齐备,推门便是一阵暖意融融,显然也是烧了地龙的。

陆举人望了望屋中长案,与堆满了书架的几架书,低头看了看还不到他腰高的裴泽,心下登时有些拿不准:裴家真是要他给这位小世子开蒙,不是要他教个举人进士的出来?

明棠看出他不解,摸了摸裴泽的头,含蓄道:“阿泽年岁小,开蒙只是为了定定他的性子,本不是要他一时半刻就成了个才子,先生不必有压力。”

裴泽却已知道,“才子”是称赞人的话,立时接话:“先生是大才子,阿泽是小才子。”

陆举人一把年纪,被个三尺童儿恭维,心下一乐,寻思着明棠的话,心下彻底确定:裴家这是为了给自家小世子找个人随意教着,说是开蒙,带着玩儿的成分还大些。

两厢明确了需求,明棠蹲下身,给裴泽理了理衣襟,瞧裴泽依旧笑得一脸灿烂,甚至比先前更可人疼,忍不住捏了捏他脸蛋,嘀咕道:步入上学生涯了,还傻乐呢。

将裴泽托付给大龄幼儿园男老师,明棠挥挥手,一步三回头地跟裴泽告了别,回到诚毅堂中,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。

失落不超过三秒,就立时恢复了常态,舒舒服服倚在软榻上,看起了闲书。看至一半,有团黑色物体跳上软榻,迈着无声脚步,凑到明棠手边,把头搁在她手上,软软地“喵”了一声。

而裴泽那边,因记得长辈们的叮嘱,也知道随先生学习是件十分要紧的事,初时还带着隐隐的激动。每日下课归来,都要说上半日的话,恨不得将陆举人每日都讲了什么全都复述一遍。

坚持了三四天的功夫,晨起用罢早饭,要随侍女过去上课时,便有些抗拒,在正房的门槛前磨蹭着不愿出门,眼巴巴看着裴夫人和明棠,深情告别:“祖母,娘,阿泽要去上课了,见不到阿泽的时候,你们千万不要想我~”

口中说着不要想他,脚下步子迈得比谁都慢,生怕自己走得快了,就听不见长辈们的挽留声。

上课是正经事,裴夫人正色:“快去吧,莫要让先生等你。”

明棠忍笑挥手:“快去吧快去吧,你放心,我们不会想你的。”

裴泽在那一瞬间,明白了何谓晴天霹雳,迈着极不情愿的步子,跟着侍女去了上课的地方。小院中一切一如往昔,甚至陆先生都跟前几日一模一样,裴泽却怎么也找不回前两天的心情,步伐极为沉重。

婆媳二人送走裴泽,便至花厅中一道处理家事。待管事们也一个个散去,裴夫人终是有些不放心:“莫不是陆举人讲得不好?怎么阿泽今日瞧着不想上课的模样。”

既放不下心,便与明棠一道,命人不许通传,相携到了小院中,站在窗外,静静听了一阵子。

陆举人正从最基础的三字经讲起,却并非单纯的念过原文后解释词意,而是旁征博引,不仅将其涉及的典故讲清楚,还将其中人物生平用最通俗的语言娓娓道来,丝毫不像是在上课,倒像是在讲故事。

裴泽倒也听得认真,在陆举人停下时,立时对方才没听明白的地方发问,等陆举人为他解答。

两人一唱一和,异常和谐,怎么看都是教学相长的场面。裴夫人万分不解,待走出几步远,确认里面听不见自己声音了,疑惑发问:“阿泽这不是上课上得挺认真的吗,瞧着对陆先生也信服,怎么无缘无故的不想上课了。”

“便是再合胃口的菜,连续吃了几次,也就觉得烦了,必得停一停才好。”不想吃了还要被强迫着吃,可不就得心中厌烦,何况小孩子没耐性也是应当的,明棠笑道,“倒是母亲,方才还叫人家陆举人,才听了一会儿,立刻成了先生了。”

听明棠以口腹之欲做比,裴夫人不禁看了她一眼:这例子,真有几分她这个儿媳妇的风范。

裴夫人到现在还记得,明棠嫁进来第二天,便已丝毫不见生疏地叫人去膳房点菜,点的还一看就是她自己想用的。

如今二人已经熟悉,裴夫人也知道明棠就是这样的人,回头想想,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。顺着明棠的话品味了一下自己今日前后对陆举人称呼的变化,一时之间,也禁不住笑了。

“本就是要试一试这位陆举人,若是他讲得不好,自然要再寻人,难不成还要留着他在家中?”裴夫人的用人之道,向来是有长处就用,没有长处,哪来的回哪里去。

话说出口,想起这位陆举人是亲家荐过来的,怕伤了与明家的情分,立时改口:“若是他无处可去,等给阿泽寻了新的先生,留下他也未尝不可,权当给阿泽找了个陪着说话的。”

前后变化之明显,随侍之人都听出了区别,各自低了头忍笑。

明棠亦是心中一暖,挽上裴夫人臂弯,玩笑:“我记得我们听完是决定留下陆先生来着,怎么如今像是陆先生讲得不好一般?”

一路说笑回去,明棠索性就留在静华堂,与裴夫人一起,再叫上侍女凑人数,打起了叶子牌。

裴泽下了课回到正院时,牌桌刚刚散去,屋中热闹氛围却尤在,裴夫人犹自遗憾:“不该出那一张的。”

“后悔可是来不及了,银子我已是揣在兜里了。”明棠笑着晃了晃手中荷包。

裴泽跨过门槛,循声而至,忍不住左右看了看,确认祖母和婶娘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念他,早晨的委屈重新泛上来,小跑几步,到两人中间的位置上,挥舞着手臂吸引注意力,大声强调:“我回来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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