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天一亮,气温慢慢上升,又闷又燥热得很,再累也很难睡得着。
抽完烟,陈则才起来,在床缝里扒拉出衣服裤子,皱成一坨了都,抻几下打算晚点继续穿。
可能是这几天在酒店躺久了的报应,一起身,眼前都发黑,没劲,腿跟着发抖。深深嘶了一声,听到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响动,陈则面色复杂地望向那边。
里面那位昨晚火候也太差了点,简直毫无经验可谈,有够让他遭罪的。
等了十分钟到陈则进去洗,浴室比客厅干净多了,洗漱用品全是新买回来才拆封不久的,种类少,牙刷倒是刚好有一把多余的,一对的款式成双卖的那种,贺云西用了白色的那个,剩下的黑色陈则可以用。
不过毛巾之类的就每样一份,贺云西不介意共用,让他要用就用,陈则糙男人一个,没多的用纸巾就是了,犯不着非得挑挑拣拣。
陈则洗澡也快,冲冲水,打一遍沐浴露,搓一搓就完事。
浴室有一面半身镜,洗完了对着擦擦头发,无意间瞥见镜中自己此时的模样,乍一看没比贺云西强到哪里。
肩上有一处破皮的地方,记不得是对方弄的,还是撞墙上或者哪儿蹭伤了,陈则看了看,不是太上心,没管。
出去到客厅,蒙桌子上的白布被掀掉,面条已然煮好端上去。
刚要坐下,习惯性找手机,想起刚刚进浴室给丢洗漱台上了,于是折进去拿。
老小区筒子楼普遍矮,这一栋最高6层,贺云西家处于中间位置的三楼,还没窗外的树高。
进屋时无心朝楼底扫视,当目光捕捉到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,冷不丁还以为是错觉。
陈则无意识滞住,驻足俯视。
由于视角偏差,此时树下候着的人没发觉楼上的异常,完全不知情。
下一刻,对那一幕无视到底,陈则仿佛眼瞎了,若无其事走开。
第3章
重新出去,煎蛋也出锅了。
一共四个,分成两盘,一人一盘。
厨房的位置与中庭相对,贺云西对方才楼下的场景一无所知,陈则没把自己当外人,径直选一边坐。
面是普通的挂面,加了几片绿叶菜,尤为清汤寡水。
刚回北河,房子都还没清理出来呢,条件受限有得吃就不错了,陈则不挑食,将鸡蛋拨碗里压汤里泡泡,拌两筷子就开吃。
冰箱里还有辣萝卜干和芽菜,一并拆封摆上。
贺云西把这两样向前推,坐他对面,两个人各吃各的。
七点多太阳斜悬天边,浊黄侵染树梢枝头,露水潮湿。周边的街道逐渐活络,小区正大门旁边是菜市场,汽车人流的喧嚣能远远传到这儿,不时还伴随有小孩子的追逐打闹,听起来就嘈杂,搅得人脑壳疼。
陈则眼下显出淡淡的青黑,太久没踏实睡过整觉,昨晚又折腾了一夜,他的唇色有点泛白,略微干皮,状态差,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出颓丧萎靡的气质,活像被吸干了精气神。
“有车吗?”贺云西猝然来了声,比他先吃完。
陈则夹了粒萝卜干进嘴,应道:“有。”
贺云西光是问,但没有下文,陈则挺上道,不白吃这顿饭,直截了当表示:“你要用车?”
“后天要用。”
“做什么?”
“去夏县买几样东西,得用车运。”
夏县,临近的一个县城,离北河市大概一百公里,不开车过去确实麻烦。
陈则说:“上午还是下午,下午的话可以,我今明两天也要用,没车不行。”
“下午。”
“成,到时晌午给你送过来。”答应了忽而记起昨天贺云西是开车带他过来的,车子此时就在小区里停着,顺口一提,“下面那辆不是你的?”
贺云西说:“借的,朋友的车,晚一点要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