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大抵这也是原先没撕破脸皮的根源所在,陈则不确定,但内心深处的确不愿闹得太难堪,毕竟曾经的情分摆在那里。
恋情没了,可恩情也是情。
换成是别的人,没有这份年少时就持续的爱意加持,陈则多少得给方时奕磕一个,不可否认,他是他快要溺亡前的那根稻草,仅有的救命恩人。
冷静下来了,陈则掏心窝子讲实在话。
人无完人,没谁一定完美,好坏相成,从来都是如此。
“无论怎样,你对我仁至义尽,得一码归一码。”陈则停顿半晌,“要是没有你……我活不下来,没法安稳过到今天。”
桌子对面的人始终少言少语,一直听着,到这里,才稍稍有所反应。
听明白了,一清二楚。
陈则不似从前的样子,太克制,挺违背本心,给足了双方体面。
长久死寂的沉默,方时奕卸下清高的表象,喉咙艰难紧了紧。
“你知道了……”
不正面接这句,陈则抬头,平视他,而后反问:
“不过我也跟其他人上床了,方时奕,你说,咱俩这下算不算扯平了?”
第17章
接连两棒子打下去,陈则没给方时奕消化的时间,时隔多日,聊起这些比喝水还简单。
方时奕整个人身形僵滞,定格在那里。
恍惚中像产生了幻听,被打得措手不及,失去招架的余地。
“你说什么?”
良久,方时奕不敢置信,嘴皮子发干。
陈则一五一十重述:“我和别人做了,大概十天以前,在豪生酒店405,一晚上干了三次,我找的他,主动约的。”
方时奕脸色都变了,嗫嚅着唇:“我不信。”
他的自曝冲击力太大,绝对不是本人能干出来的事——准确说,是和方时奕所知晓的那个人严重对不上。
陈则和别的男人不一样,从小如此,他固执,说一不二,倔到撞南墙都不回头,同时也专注,较真认死理,一旦上心就定下了不改。
他俩这段感情,更隐忍坚定的一直是陈则,别人三年痒七年痛,快餐化时代同性处三个月都能算得上金婚了,陈则是行动派,他不爱承诺,海誓山盟的情话一句没有,那太肉麻太虚假,不够真诚,他们的开始是方时奕朝前走了十步,陈则答应后,一声不吭地走完了剩下的九十步。
方时奕多金俊朗,妥妥的天之骄子,明里暗里对他投怀送抱的男女如过江之鲫,有的甚至得知他有对象了,依然穷追不舍死缠烂打,夸张的还会跑到陈则跟前挑衅,可陈则从始至终都信任他,坚定不移。哪怕有一回人都送床上了,陈则当场撞见,也无条件信任,不吵不闹,只让他把这事自行处理好,别再有第二次就行。过后就翻篇了,轻拿轻放,不会因此而产生一丝嫌隙。
依照陈则的性子,必定不会那么做才是。
这人坦荡,利落且直接,能不折腾就不瞎折腾,心性比纸还白。
方时奕不相信太正常了,毕竟陈则从不做过火的行为,有原则,底线过高,即便别人理亏在先。
他们刚确定关系那一年,身边有小情侣闹分手搞得天翻地覆,彼此几乎是用自毁的方式去报复另一个人,陈则那时还调侃,分都分了,讲究对错就是脑残,对错改变不了现实,还不如趁早向前看,何必不值当地把自己也搭进去。
然而陈则现在的做法和脑筋缺根弦的小年轻半斤八两,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。
“可以给你看收据,开房的票还在我包里。”陈则风轻云淡,“不过只有酒店房间的票据,忘了买套,也没用上,票据上没记录。”
一时不知该信他还是继续怀疑话里的虚实,这一出远超预料,内心不确定,可陈则的语气不作假。
“跟谁?”方时奕低低说,先前的自持不复,腔调终归有了起伏。
陈则自嘲地扯扯嘴角:“重要吗?”
“重要。”
“我没义务告诉你。”
“那就是假的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