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功绩,当官,就是跟人打交道,她三分力气用在自己的事儿上,七分力气要用在周遭的人身上。 “我知道了。”宋知鸢捏了捏眉心,心想,果然,这天底下就没有白来的好东西,就算有重生一回的先机,她也不可能搞出来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事儿来,还是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走。 总而言之,她想要官职,就得去跟北定王、去跟大蟒蛇打交道。 宋知鸢又开始在心底里安慰自己了,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!虽然大蟒蛇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,都被人从长公主府里丢出去了,但!是!这辈子的大蟒蛇没有丢失贞洁啊! 他到现在为止,都是一个纯洁的大蟒蛇呀! 这样看来,他们之间虽然有仇但是仇也不是很深,最起码人家北定王没有见第一面就砍死她对不对?这样说来,他们还是能谈的。w?a?n?g?阯?发?B?u?y?e??????ū???ē?n????????????????o?? 大不了日后见了大蟒蛇,她去给大蟒蛇赔礼嘛! 宋知鸢天性乐观,哄自己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哄好了,随后便带着小福子直奔永德殿而去。 —— 彼时正是盛夏正午,耶律青野方才回到永德殿。 穿过长廊、行过偏殿,殿中后院的木槿花香便随着微风一起扑到面间,锦靴跨过院墙,越往里走,越是清净。 蝉躁殿愈静,鸟鸣院更幽。 耶律青野昨夜一夜未睡,今日又是回长安后第一次上朝,难免要应付永昌帝与各路官员,下朝之后,永昌帝又与他在金銮殿中会谈,现在才回。 小皇帝时年不过八岁,但得来了几分太后的奸诈狡猾,言语间对他颇多试探,待到午后回到殿中时已有几分疲惫。 但当他行至偏殿后、正准备回厢房休息时,外头守着的亲兵立刻行过来,与耶律青野道:“启禀王爷,今日宋右相之女宋知鸢,持太后口谕来拜访,说是有要事启奏。” 耶律青野听见“宋知鸢”这三个字,昨晚上听的那些污言秽语便重新翻上脑海。 他心底里冷笑一声。 什么要事?想来,不过是这宋知鸢接近他的手段。 这个淫/乱的女人,贪图他的身子,想找到机会对他下药! 第15章 这一定是下/药了来吧,扒我吧…… 一旁的亲兵启禀过后,不曾听见主子开口,正狐疑着抬起头时,便听见北定王道:“宣见。” 亲兵低头应是,转而去外面叫人,不过片刻,宋知鸢便捧着她手中的瓷缸进院。 但不巧,这一回亲兵去通报时,北定王已于矮榻间小憩。 “不急。”听闻此事的宋姑娘温柔的抱着瓷缸道:“我在外头等便是。” —— 耶律青野初初让她进来,不过是想借机磋磨她、让她知难而退,但是他疲惫缠身,倒在榻间时,竟是真的渐渐睡了过去。 八月未央,盛夏酷热,厢房中的冰缸幽幽散着凉意,耶律青野在梦乡间,仿佛听见一声猫叫。 树荫落第日当午,梦觉流莺时一声。 北定王自沉睡中缓缓醒来,他鲜少睡得这么好,疲惫的筋骨像是喝饱了水的枝丫,有些慵懒的垂着,碎金和光从窗外落进来,照在他的身上,将锦缎照的暖洋洋的。 这是一个静谧的,慵懒的午后,使他有些许麻醉,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,人又生在何处。 恰在此时,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,耶律青野侧头往外一望,正能看见院中一颗木槿花树。 树木临水,生的不算高,叶翠如玉,花朵艳丽,花枝间,卡夹着一只小狸奴,似是随时要掉下来了,正在花枝间喵喵大叫。 下一刻,窗外又行过来一位姑娘,姑娘今日穿了一身草绿长裙,外裹着白绸,像是墙头上的倒钩子白蔷薇,当时人正快步正行到在树下,一抬手,竟是左手抓着树枝吊起来两分,右手动作利索的将那狸奴抱在手里,像是一只充满朝气的鸟,在燥热的夏日中裹着江面清晨潮湿的微薄凉意,翅膀尖端闪耀着朝阳的泠光,毫不示弱的拍羽、直撞而来。 耶律青野忽疑自身在梦中。 而这姑娘落地时,恰好转过身来,露出一张杏面桃腮的尖俏圆面来。 这张脸像是从江面下面伸出来的水鬼的手,将他从短暂的梦幻中拖拽而出,昨日的晚宴、昨夜的低语一起钻上脑海,使耶律青野微微一顿。 宋、知、鸢。 他眯起眼,定定地看着她。 狸奴怕人,在人手里也不老实,宋知鸢随手就放了。 她生的清丽灵动,裹着少年意气,唇红齿白,一副内外通透、的模样,与耶律青野想象之中的工于心计、沉于色/欲的模样完全不同。 这是他完全没见过的眉眼。 长安的姑娘娇柔体弱,北江的女人柔媚顺从,而站在这儿宋知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飒爽活泼,明媚的绿裙簇拥着她。 那股子勃勃生机的劲儿无端让耶律青野想起了北江水面上的鸥鸟,江浦寒鸥戏,无他亦自饶。 怪不得他那废物儿子被宋知鸢勾的神魂颠倒,非要凑上去当狗。 他晃神的这一瞬,窗外的宋知鸢与他恰好隔着个木窗对视上。 两人目光一对上,宋知鸢打了个颤。 她不知道北定王什么时候醒的,又看了她多久。 她早就知道,今天来见北定王可能不太顺利,毕竟北定王知道她绑走他儿子的事儿,不一定会给她什么好脸色。 但是她必须得想办法得到北定王的认可,才能将她的润瓜推进。 为了官职!知鸢可以! 于是,宋知鸢僵硬的勾起唇瓣,冲着北定王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——您老人家就大人不记小人过,放我一马呗? 北定王冷眼看她。 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,璀璨明媚,绿荫之下,人比木槿花娇,但这张脸落到北定王眼里,就只剩下了两个字。 呵——勾/引。 “宣见。”耶律青野对门口的人冷声道。 他今日倒要看看宋知鸢要如何给他下药! 只要她敢动一点手脚,让他抓到把柄,他就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吊城墙上。 “是。”门口守着的亲兵听见动静,赶忙宣宋知鸢觐见。 宋知鸢低头,老老实实抱着手里的瓷缸行入殿中,对北定王行礼。 殿内布局与寻常殿中相同,一样的矮桌高案,屏风香炉,她进来时,北定王正坐在案后,眉眼冷锐的凝视她,问道:“宋姑娘前来,所为何事?” 宋知鸢便将之前润瓜一说端出来讲了一遍,道:“此物若成,可解北江战时粮食紧缺之难。” 耶律青野神色冷淡,听见“润瓜”时,心底冷笑。 这等可丰润国本的作物,怎可能被一个女人随意献上来?想来只是随意找来个理由来接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