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警惕,只好顺势接下来,旁的,小的也不曾知道了。” 坐在主位上的宋知鸢片刻都等不住了,匆忙起身,道:“先去找——” 先去找谁? 宋知鸢脚步一顿。 以前出了事,她要先去找长公主,后来再去找太后,这也是她唯一能找的两个人,现在,这两个人都没了。 除了这两个人,这偌大的朝堂,她还能找谁? 理论上来讲,她应该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,或者先将这件事情通禀她的顶头上司,由长安城内的人派出去救援,但是... 但是,宋知鸢并不愿意去找他们。 她握着手里的平安福,心里隐隐浮现起来几分担忧。 自从她成了官员之后,她其实就隐隐发现了,这些大臣们对太后积怨已深,只是因为永昌帝是太后肚子里爬出来的,永昌帝顺从太后,太后拿着孝道,理所应当的压着永昌帝,也就理所应当的压着所有人。 但不是所有人都甘心臣服在太后面前的。 太后是有些才能本事,比如她知道该将润瓜分给北江,也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清理什么样的党派,但是这些才能,基本都被太后用在了扶持自家党羽,拼命打击旁人身上了,太后本人,却并不是一个宽厚仁德的主领者。 不少人其实都不大喜欢太后。 这几日,太后不在朝中,这群大臣们瞧着也并不是如何着急——他们急也只是急永昌帝,太后若是死了,他们说不准还要拍手叫好。 而宋知鸢,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人对她的排斥和轻怠,她是太后拉上来的,她的身上背着太后的印记,太后得势的时候,她跟着水涨船高,现在太后不在了,她也就要遭受到一些打压。 当然了,这些打压来的悄无声息,看上去只是随意为之。 比如她手里的重要公务突然被人卡了流程,怎么去催也没反应,比如给她的卷宗永远都是有问题的,怎么都差不对数额,各种很小的事情堆积在一起,若是她发了火,旁人就要“哎呀”一声,说:“宋大人实在是多思了,我等没这个心思呀。” 但他们的笑容里就明明白白的写着:我就是这个心思呀。 之前那些短暂被太后压下去的声音,渐渐又翻起来,在每个人的眼眸中浮现,在午夜中在宋知鸢的耳边回荡。 [女人怎么能做官呢?] [她能随军出征吗?] [若是出了什么事,谁能对天下百姓负责?] [她能承担什么责任?都是胡闹!] 他们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她,都想从她身上叼下来一块肉。 长安城就是这么个地方,朝堂也就是这么一副德行,一群人都有点私仇,表面上看起来一个个霁月风光的,背地里说不准都恨不得拿刀把对方捅死,哪怕外面都兵临城下了,里面也要抓紧时间踩一下旁人。 甚至,有些时候,他们自己人对自己人的恨,比外人来的都猛烈。 就像是当初的洛家左相党,这群人被流放的路上,若是知道太后被掳了,肯定拍手叫好。 宋知鸢在这个朝堂里待得越久,越明白了这群人为什么这么薄凉自私,因为许多事儿是不分对错的,只有党派。 内斗,永无终止。 太后会在选廖寒商和北定王之间选择,这群人自然也会在太后和永昌帝之间选择,太后好歹会真的迟疑一下,这群人却是不需要多想,会直接去选永昌帝。 更要命的是,太后这次去大别山本意是要去游玩,所以带走的一些官员基本上她的心腹,留下的都与她并不大亲厚,也就是说,剩下的这群人都不是太后党,他们背地里说不定都巴不得太后死,宋知鸢求助都找不到门路。 太后都被人暗恨已久,永安就更别提了。 一个废物长公主,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四处抢掳良男,朝中不知道多少大臣的儿子被永安祸害过,她不知道的罪过多少人,平时她风光,这些都不是问题,可现在是战乱时候,在乱世中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,是难事吗? 这个时候,如果窜出来了永安的消息,这群人会真心去帮她救出来永安吗? 她位低,这件事情一旦上报上去,就跟她没关系了,这群人会让她老老实实待在长安里等,根本不会带她出去的,万一这其中,有一个人对永安含着怨恨,偷偷动一点手脚,她能阻止的了吗? 比敌人在前更可怕的事情,是身边的同僚有鬼。 如果要抛弃同僚,单她自己的话...也根本没那个能力找出去,方府的家丁眼下不过十几个人,连城门口都混不出去,她能做什么? 宋知鸢在原地焦躁的踱步,脑子里将朝中的人左右选了选,来来回回两圈之后,突然停住了脚步。 她那张小脸上浮起了几分迟疑,胭红的唇瓣被她自己咬出痕迹来,片刻,一咬牙,一狠心,道:“套马车,去北定王府!” 一旁的管家连忙应了一声,随后匆忙套了马车,大半夜出行。 长安城中有宵禁,亥时之后不允人随便进出,会有金吾卫巡逻,只有官员才能出行,眼下战乱之际,更是人人自危,谁都不敢往出乱跑。 朝中的官员都去了城门口安置难民,就连金吾卫都临时被抽调过去,所以眼下竟然没有巡逻,方府的一顶蓝棉小轿子一路畅行无阻的到了北定王府。 —— 彼时正子时。 暗色催更,清夜无尘,松木生夜凉,小月泊云雪。 此时的北定王府灯火通明。 临近战时,整个王府里枕戈待旦,远远一望,王府中处处都点着火把,门口的侍卫都配着墨刀,似是随时都能上阵杀敌一般。 北定王府的书房之中,耶律青野正在研制沙盘。 他之前领兵去西洲的时候,顺道途径过洛阳,他本能的记住了洛阳的一些地理位置和街道方向,眼下再按照地形图一一做出来,最后再看看那个地方适合打仗。 书房之中火光熠熠,暖色的光泽如糖水一样的落到他的面上,将耶律青野的面照出几分浮光掠影般的熔色,他垂眸间,粗粝的手指在洛阳城一处薄弱点上轻轻一刮。 这一处,大概可以做突破点。 洛阳城并不是一个多难打的地方,真正难打的是廖家军,早些年,耶律青野在北江的时候, 就跟廖家军打过一些交道。 廖家军的那一位掌权人身子虽然不好,但是用兵如神,手底下又有二十四位养子,为他冲锋陷阵,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猛将,北定王眼下都能一一想出来他们的名字。 而且,这些养子早都在廖寒商的安排下,驻守西洲各个大城,把守着各处要塞,除了要塞以外,这些养子们还掐住了各个城邦的商会。 西洲这个地方,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