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! 就算是所有人都说是永安亲自下的令,但他今天,也要得到她的回话。 他站的久了,公主府这群侍卫也懒得管他了,只让他继续站着,但他也不是铁人,风一吹雪一落,他也要找地方缓一缓,而永安这些时日也不再日日上朝了,两人便这么错开。 这一来二去,直到今日,才让他撞上永安。 他见到永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,其实人已经到强弩之末,只剩下那一股莫名其妙的倔强吊着他,撑着他,让他一直站到现在。 再高的功夫也扛不住寒风冷吹、大雪熬煎,可是当他见到永安的时候,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里烧起来,直直的窜到头顶上,他的脑海里一阵嗡鸣,见她过来问,他声线发抖的问:“管家嬷嬷说,是你要把我赶走的。” 他的声音太抖,她并没有没听清楚,北风呼啸间,她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,问他:“你说什么?” “我说——是你把我赶走的吗?”第二遍说的时候,他的声量放大了些,似是抖的更厉害了。 情绪顶上脑海,理智已经破碎,他对着永安咆哮道:“我问你,你凭什么赶我走?我有赶你走吗?当初在村子里,你说过要让我当你的男宠,你现在凭什么赶我走?这世上的事都要随你的心意来吗?你说过的话,你自己凭什么不记得?”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爱能如此稀薄寡淡?为什么她能这样理所当然的忘记他们在一起的时光?他已经情愿和一群男人一起来伺候她了,她为什么还要将他赶出去? “回答我!”沈时行看着她,一字一句的问:“是不是你要将我赶走?” 他的心底里当然知道答案,除了永安以外,谁还有能力在长公主府里将男宠赶走呢?但他不愿意相信,他心里揣着那样一点点,一点点念头,说不准,说不准就不是呢? 那怕他自己也知道荒诞,但他依旧一直等到了现在,要当面来问一问。 以前打仗的时候,他爹就说过,有些事情苗头不对的时候就该撤退,不要恋战,否则会付出惨痛的代价,他学得很好,可放到了现在,他却用不了了。 爹,他走不了了,就算是死,他也要来问一问。 他说这些的时候,已经快步接近了永安,他猛一抬手,抓着永安的脖子往他自己的方向拖拽。 永安被他抓着脖颈撞入怀抱中的时候,一抬头就看到他涨红泛泪的眼,他喘着粗气,问她:“宋安安,你从始至终,只把我当男宠吗?” 冬月的风吹啊吹,浅浅的薄雪在四周刮过,一滴热泪从他的眼眶中落下来,“啪嗒”一下砸到了永安的脸上。 第64章 一群废物也配跟我比?沈侧夫大放厥词…… 永安看着他的眼,怔愣的说不出话。 他的身上都被雪花落满,连眼睫毛上都是雪,只有那双眼,依旧滚烫愤怒。 像是岩浆,烫的永安身子都打了个颤。 她无法回答他的话。 因为她这一辈子从来都不缺男人,声色犬马这四个字就是为她而写的,男人的爱,对于她来说是最轻而易得的东西,她只需要摆一摆手,这些男人就会像是马蜂一样铺天盖地的冲过来,同样的,她只要挥一挥手,这群男人也会如同潮水一样撤走。 因为得到的太轻松,支配的太容易,她其实早已经失去了对男人的爱的判断,在她眼里,顺从、听话,就是爱。 他们都遵循她的意愿,因为她是长公主,因为她是权力的巅峰,直到又一次遇到沈时行,她才意识到,他从来没有遵循过她的意见。 他见她好,非要将她留在身边,她让他走,他也固执的不肯走,他从来都是不听话的那一个,大概因为,他喜欢的不是她身上的权势,而是她这个人。 在她眼里,爱这个字,大多时候就是她花钱,别人接受。 直到有个人不要她的钱,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,当他质问她的时候,她想说出“钱货两清”这四个字,却又不敢。 她隐约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。 永安长公主确实不缺一个男人,但是宋安安,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。 她透过他的眼,在永昌六年的冬里,触碰到了爱的温度。 除去她长公主的荣光,只爱宋安安的人,原来是这样的。 原来这才是被爱啊,不听话,不顺从,还很凶。 这时候,永安听见身后的侍卫吼起来,让他“放手”。 侍卫扑过来时,轻而易举的将沈时行扑倒,他“噗通”一声倒在地上,永安也被他的力道带着一起跌在地上。 冰冷的触感透过棉氅钻到手心里,让永安感受到了刺冷。 他在这样冷的冰雪里,又站了 多久呢? 她恍然的这一瞬,下意识抬眸去看向沈时行。 沈时行被两个侍卫压倒在地上,雪花纷飞间,侍卫鬓甲交叠,她在甲胄的缝隙间,看到沈时行苍白的脸。 他身上是有功夫的,虽然被下了药,但也并非像是寻常男子一样好制服,这群侍卫们都知道,所以他们下了重手,一扑过来,生怕沈时行反抗。 但沈时行并没有。 他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,被摁在地上就没了声息,毫无反抗的被砸进了厚厚的积雪中,侍卫诧异的同时,听见长公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。 “他、他怎么了?”长公主看见他苍白的脸、皲裂的唇,罕见的有些慌乱。 侍卫瞧了两眼,回道:“晕了。” 这时候,后门口守着的侍卫也跟了过来,见又是沈时行,便赶忙低头,将这些时日的事儿说了一通。 “前些个日子,管家嬷嬷将所有公子都从府内清了出去,旁的公子们都痛痛快快的回府,去投奔自家府门了,但沈公子不肯走,一直说要见长公主。” “这几日间,沈公子一直在外面,估摸着是受了风寒。” 侍卫的话在凄冷的北风中落下,伴随着寒风一起钻到永安的心里,将永安这颗硬硬的心钻出来一点缝隙来,那一线冷风在她心中吹啊吹,搅啊搅,她盯着地上已经昏过去的人,最终还是没狠下心。 “带回府里吧。”她摆了摆手,道:“花点钱就花点钱吧。” 她本是个没心的人,看着多情,实则最是无情,对旁人的喜欢都像是一阵风,“呼”一下就来了,胡乱的刮来刮去,自己爽了之后又“呼”一下不喜欢了,提裤子就走,也不管旁人是什么想法。 府里面玩腻歪了送出去的男人多了去了,不只是这一次,以前也送出去不少,永安不曾将这些人放在心上过,反正世上弱水三千,她挨个瓢来取,以前那些玩儿过的丢出去就丢出去了,从来没有回去找过。 沈时行还是第一个被扔到外面去,后又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