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现实,昔日杀戮重演,慈宁宫下的青铜风铃“叮当”撞响,呼的一声,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如画卷般缓缓展开。 慈宁宫。 昔日的奢华宫殿早已破败,因城门被攻破,宫女与太监都难以被困,人祸之下,便合团逃跑,跑的时候还将宫中值钱的事物都带走了。 矮榻桌案上的琉璃玉净瓶不见了,翠木屏风上的翠木都被扣走了,太后的妆奁被胡乱的翻过,厢房内的窗户大敞着,寒风呼啸而进。 太后听闻城门破时,匆忙自厢房而出,迎面正撞上拖着宋知鸢与永安尸身前来的北定王。 太后见到永安尸身时,只觉得头脑发晕,天地间的一切都看不见、听不见了,她扑过去,抱着两个女孩儿的尸体哀嚎。 北定王在马上张弓,打算将她也一并送上路。 今日谋逆,已无回头之路,不如一路杀了个干净。 但北定王张弓之时,远处一支长枪猛然射来。 北定王勒马后退,恰好躲避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长枪悍然投射而下,刺入地面,将一块平整的石砖掀起。 北定王抬眸望去,正是廖家军前来。 前些时候,北定王逼进长安,廖家军不曾派兵来回援,只是早早命人将小皇帝带走,却又不知为何,丢下了太后与长公主不曾带回。 世人都以为太后与长公主是弃子,毕竟是她们的所作所为,逼反了北定王,被丢到长安也是应当。 但既然如此,廖家军今日又为何要回援呢? 今日廖家军回援,不知兵力如何, 北定王不知道,但他在权衡之下,率军撤退了。 马蹄声疾驰而来,又疾驰而去,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场雪。 无边无际,不止不休。 当廖家军的铁蹄踏入到慈宁宫后殿里时,太后正匍匐在地上,抱着她的孩子。 冬日的雪冷,从天上飘落下来,人的眼泪从面上滚下来,掉在地面便成了冰,她的泪是冰,她孩子的血也变成了冰。 热腾腾的血落到了地上,就变成了细细的雪冰,李太后没注意到谁来了,她正在将两人身上的箭拔下来。 那样多的箭,深深地刺入骨头里,她拔出来的时候,两个人的尸体也会动一下,她就以为这两人在痛,呢喃着说道:“不痛,安安,母后很快就拔出来了。” 但箭入体太深,不知道卡到了那一处骨缝里,养尊处优的太后连一根箭都拔不出来,只看见眼泪顺着面颊,“啪嗒啪嗒”的掉下来。 廖寒商就是这个时候来的。 那时候的廖寒商意气风发、披甲配枪,从马上翻下来,一步一步走向李太后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阯?F?a?b?u?页?不?是?ⅰ??????????n???????2?5?.???????则?为?屾?寨?站?点 小皇帝已经被他以[勤王]的名头带进了西洲,彻底成了他手上的傀儡,为了让他对付北定王,小皇帝要封他为王,他此刻,可挟天子以令诸侯。 整个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。 从西洲到长安,他遥遥看到了他的终点。 他兜兜转转,终于到了她的面前。 他看见她跌下高楼,看见她亲友尽散,看见她忠仆背叛,看见她像是个疯婆子一样,跪在地上去扒那贯穿两人的箭。 廖寒商一步步走近。 铁靴踏过覆雪的青石板砖,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,她才停下手中动作、茫然的抬头看过来。 这一抬头,她看见了他的脸。 他有些老了,也清瘦了极多,身上带着几分病气,多年不见,他的眉目依稀能见少年时的影子,那双眼隔着千山万水,又一次与她对上。 李太后怔怔的看着他。 当初北定王谋反,东水侯与南疆秦家军都无法回援,唯有一个廖家军肯帮忙。 但是廖家军点名只要小皇帝,不要她与长公主。 李太后知道,廖寒商这是等着她去求他,因为她当初抛弃了他。 她也不肯低头,一直固执的绷着一口气。 直到现在,长安城破了,她的永安死了,廖寒商才姗姗来迟。 大概是来看她的笑话的。 她不愿与他说一句话,而是继续低下头,去拔永安身上的箭。 可偏偏,这时候,他慢慢蹲下身来,伸手去握住她手中的箭,帮着她将这一支箭拔出来。 他力气很大,轻而易举就能将这支箭拔出来,利箭从血肉中被拔出来的时候,会带出来拉扯的声音,李太后尖叫起来:“松手!放开她!” 这样拔,这样拔,永安会很疼。 廖寒商神色淡淡道:“公主已死,太后瞧不出吗?” 他抬起来那双嘲弄的眼,定定地看着李太后,道:“太后因昔日之仇怨,不肯向我求饶,眼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,可觉得错?” 太后抓着那根箭,慢慢站起来,双目赤红道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廖寒商,林元英被你收买,绑走了北定王的儿子,给我的永安,把引国内乱的罪名摁到了我的永安头上,这何曾是我害死了永安?分明是你害死了她!” 漫天飞扬的大雪与死寂的宫廷中,仿佛只剩下了太后一人的声音。 她尖叫,她怒骂,她抓着那根从女儿身上拔出来的箭,像是疯子一样嘶吼。 但廖寒商并不在乎她的尖叫与指责。 他害死的人太多了,每一个都是别人的孩子与父亲,这些话并不能刺伤他 ,反倒叫他的面上浮现出了几分笑意来。 “太后当知道,她只是个开始。”廖寒商声线轻柔道:“宣和帝的儿女,我不会留他们存活在世。” 李太后本已到了崩溃的边缘,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她赤红的眼眸抬起来,死死的盯着他看,随后竟是突然笑出声来。 太后绝世荣光,就算是狼狈至极,也美的惊心动魄,她说:“廖寒商——我从不曾为宣和帝生过女儿。” 廖寒商不明其意。 便见李太后发出渗人的笑声来,用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的声音,轻声道:“你不记得了,永安分明是你的孩子啊。” 廖寒商抬眸看她,看她这张美丽的脸,看她狡诈的双眼,看她面不改色的胡话,声音讥诮:“李万花,这种拙劣的谎言——你以为你能骗了我吗?” 当初,他与李太后有婚约,可李太后得了圣上的眷宠,便强行退了与他的婚约,进了宫中为妃,他怎样哀求,她都不曾回过头。 所以他恨她,那些浓烈的恨意在无人的角落里疯长,直到现在,才能当面来与她对峙,谁能想到,她居然说出来这样可笑的话来。 他从来就没有碰过她,她又如何为他生一个孩子呢? 李太后低低的笑着,声线低沉嘶哑,像是恶鬼的呢喃:“你不记得了。” 她说:“那是你离开西洲的前夜,十六年之前,初夏,五月。” 李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,低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