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抓着她的手,两人分开不得,所以她被一起带到了帐篷之中。 她亲眼瞧见一群大夫把耶律青野送到床榻上,将其衣裳扒了,将人翻趴过来,在他的后背与双腿后方找射进去的银针。 耶律青野身上一共被射入三十二枚针,集中在**,上半身也有,但是因为内甲保护,不曾完全射进去,在外面拔出来就行。 但腿上的却是整根没入,需要一点点拔出来,拔不出来的还要在那一点上切个伤口,将里面的针一点点挑出来。 这何等酷刑! 等到全都清扫出来之后,耶律青野的腿也不能看了,一旁的军医将伤药一点点包扎上,复而又将人翻过来,跟宋知鸢说:“大概过半个时辰就能醒来。” 但军医也不敢保证,又低声补一句:“睡一日也是有可能的。” 说话间,军医抬起手中的托盘,盘中摆放着一截带血的绷带,和三十二根带血的银针。 宋知鸢在一旁瞧着,只觉得心口都一抽一抽的疼。 如果不是耶律青野挡在她身前,这些东西就该射到她的身上。 耶律青野这个人,嘴上总是说很难听的话,又太过于傲慢狂妄,孤高自大,从来不肯低头,画出来一条条的规矩,谁都不能冒犯,这样的处事,会让旁人以为他是个极难相处的人。 但他只是外硬内软。 剥开他钢铁一样的心,其中最里面,藏着柔情,只是他咬死了牙关不肯说,不肯对别人说,也不肯对自己说。 她瞧着他鲜血淋漓的腿骨,心底越发难过,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面。 他俯趴在榻旁,面色涨红,昏迷中似乎也记得自己身处危机之中,眉头拧的紧紧的,宋知鸢的手落上去的时候,能摸到他烧得发烫的肌理。 好烫,这人都要烧死过去了。 宋知鸢一时难过,坐在一旁,眼泪哗哗的往下掉。 一旁的军医怕宋知鸢扛不住,万一王爷起不来,宋大人再晕过去就忘了,只能先跟宋知鸢安抚:“宋大人莫要担忧,我们王爷身经百战,不会出事的,只是暂时被药效压住了而已,很快就会醒来的。” 宋知鸢抿着唇,缓缓点头,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。 眼泪这东西是最讨人厌的,又没什么用,只能徒增伤感,你越是不想哭,它越是要落下来,噼里啪啦的砸到耶律青野的脸上,宋知鸢还要抬手去给他抹掉。 —— 耶律青野确实被毒药的药效压制住了。 他像是陷入到了一片无尽的、黑暗的海中。 海水下面有什么东西一直拖拽着他,想将他拽下去,淹没,吞并,他没有窒息感,只觉得舒适。 像是累了太久,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歇息的地方,他很想陷下去好好睡一觉,可偏偏一直有人在他的耳畔哭。 脸上湿漉漉的,很像是有小猫在舔他。 他就在这种被舔的烦躁睡不着、安静一会儿想睡觉、被舔的烦躁睡不着之间来回切换,直到他慢慢醒过来。 他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,小猫正好又一次舔他。 已经擦眼泪擦的湿漉漉的袖子又一次抚摸上了耶律青野的脸,细细的在他的面庞上擦过,柔软的少女手骨带着熟悉的气息,耶律青野人还躺着,但是依稀间却记起来了些许其他的记忆。 白皙柔嫩的肌理,娇俏挺立的樱粉,湿漉漉的眼眸,润红的唇瓣,被逼着拨开膝盖时的哽咽,在脑海中轮番浮现。 耶律青野瞬间醒了。 人醒来了,却不曾睁眼,只是先捋了一遍记忆里的事情。 他昏迷之前在帐篷里的事情实在是让耶律青野百思不得其解。 长公主实在不像是这么有骨气的人,若她真是,耶律青野还敬她三分,但—— 耶律青野思虑间,脸上又“啪嗒”掉了一颗眼泪。 然后宋知鸢又抬袖子去擦他的脸。 丝绸质感的袖子在脸上摸来摸去,手指也在他的面颊上擦过,抽泣的声音在耳边来回飘荡,耶律青野想,小猫又舔人了。 他这念头只飘了一瞬,又突然记起来他们两个目前还处于“老死不相往来”的局势,他掐着她手腕的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 刚才不睁眼,是想先回想一下局势,他本能的习惯就是想清楚了再说话,可真想清楚了,记起来了,又不知道该如何来睁眼了。 他要怎么才能做出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松开她,然后让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? 而就在这个时候,帐篷外面有人进来禀报,说是廖家军正派人来打,说是要抢回廖寒商的时候,眼下帐中不知派谁去打。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北定王身上。 王爷还没醒,只能其他人做主了。 其余人商讨间,宋知鸢还在想死掉的廖寒商。 上辈子,永安间接被廖寒商害死,这辈子,廖寒商间接被永安害死,两个人的恩恩怨怨一报还一报,老天爷就一定不肯让他们过好日子。 宋知鸢听的心口一阵发堵。 如果...如果她后来的那个梦做的更早一点,她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个局面? 她受困于她的眼界与权利,每一次做事都不能做到最好,总是做到一半,才发现自己漏掉了更可怕的东西,导致了更残酷的结局。 上一辈子到这一辈子,她改变了一些,以为自己最起码能救下永安和廖寒商,但这场中局势总能给她一个突变的惊喜,让她知道什么叫痴人说梦。 就凭她,还是差了很多。 她一时难过,低垂着头不说话。 正在此时,帐篷外面有人进来禀报道:“宋大人,外面一位姓吴的小将寻您。” 宋知鸢刚想说“我出不去”,一旁的耶律青野突然动了一下,松了她的手。 第86章 吴公子猛撬墙角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…… 耶律青野松开她的时候,只觉得胸膛间爬了一条毒虫,这里蛰一下,那里咬一口,让他浑身血脉翻涌。 他不愿意去想那个姓吴的金吾卫小将是谁,但他只要一过耳,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几日前瞧见的那一对人影。 他又记起来了,他这该死的脑子又记起来了,全都记起来了。 耶律青野带着几分恼,松了握着她的手。 他本来也没想救她,不过是离得太近顺了手而已,他更不想留 她在此,不愿意耽误了她与旁人言谈,她现在去更好,他一个人还能好好躺一会儿、议些公务,免得一直被人打湿脸,又不能睁开眼。 他心里念叨这些话,带着几分恼意松开了她的手,但胸膛里面却堆积着几分说不出的愤愤不平。 他虽然不在乎她陪不陪他,但他刚刚救了她的人,若不是他,她就已死了,就算是她当初是为了他的权势来的,眼下被他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