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半,那底气就散光了,“那么您觉得,我……” 苏刹挑眉,回过头好玩儿的看了他一会儿,“就你现在这点儿本事,等个十年八年再问吧。” 他这话晏星河很不服气,他自视甚高,就算放在百花杀也是出类拔萃,更何况刚才已经爬了超过一半,对方纯粹是在贬他。 他低着头,满肚子闷火,觉得这妖王未免太看不起人。 那白毛狐狸才不管他心里如何翻江倒海的叫嚣,走远了,还留了一句,“不过,跟那群学了一年只学会踩人家手的蠢货比起来,你年纪最小,爬的最高,说不定也用不了十年八年——反正依本王看,如果不是你,那也绝不会是别人。” 晏星河愣住了,张了张嘴,那人已经被前呼后拥的侍从包围着走远了,他又默默的闭上了嘴,不动声色的,反复品尝舌尖那点残余的甜味儿。 后来他做了鹰唳的队长,前前后后要处理的事务很多,起初执念一样的铁索桥慢慢地就淡忘了,直到今天被那群跳脚妖怪激怒。 他终究还是成为了第一爬上铁索桥的人,也没有像苏刹预料的那样,花上个十年八年。 苏刹问他,“晏队长今天表现得很好,太好了,我是不是该给点儿奖励?” 晏星河看他一眼,默默别过脸,“我现在不吃糖了。” “哎呀,那真是可惜,我可就不给了。” 苏刹其实也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,那玩意儿是很多年前哄小孩子玩的。 只是心眼儿实的晏队长不知道,余光看见他把手伸进了袖子倒腾两转,还以为真的有糖,假装不经意的瞥了几眼,那坏心眼的妖大王又慢腾腾把手给挪出来了,“刚刚你们吵架,我全都听见了,那群妖怪问了你一个问题,他不说我还没往那儿想过,他一问出来,我也想知道。” 苏刹摁着他的唇珠,那薄薄的嘴唇衬在莹白的手指底下,像剔透的红色玛瑙,“要是有一天本王腻了你这没滋没味的东西,放你自由,把五蠹丹的解药给了你,你会走吗?” 晏星河抱着剑,看了他一会儿,没应。 他应该是想从对方嘴里听到答案的,可晏星河轻轻张开嘴唇,要给他回答的时候,苏刹不知道脑门子里那根筋突然抽了,忽然把他的脸捏了起来,截去话头,“你别想了——算了,问了也没用,不管你到时候会不会走,本王都不可能把解药给你,陈芝麻烂谷子随处都可以捡,趁手的刀,却可遇不可求。” 他捏着晏星河的下巴,脸侧的血就顺着流到掌心,白毛狐狸瞧了一会儿,忽然有点儿馋的舔了舔唇角。 晏星河条件反射后背绷紧,暗道不好,果然,下一秒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偏了些,凑近过来。 他整个人一僵。 柔软的舌尖流连了一会儿,上瘾似的,顺着新鲜的血迹一路往上。 每一个吻落地,都好像绽开一朵带着小刺的花,叫人局促不安,可又酥酥麻麻,越是亲昵,越是意犹未尽。 晏星河抓着他的袖子,五个指头用力收紧了。 苏刹最后停在了额角翻开的皮肉,维持这个姿势没动,晏星河掀起眼皮,顺着他不算友善的目光看过去,看见了旁边脸色苍白的楚遥知。 “……”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。 他猛地推开苏刹,捡起被对方丢在地上的手帕,转过身的时候,楚遥知已经步履匆匆的走了,头也不回,后背绷的笔直。 苏刹抽走他手里那张混着血水和灰尘的脏手怕,往后边儿一抛,又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,“谁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,你管他呢,让他走。跟我回寝殿,趁本王现在心情好,等会儿亲自给你抹药,但是你得先去洗个澡。唔,又是血又是泥的,一身臭汗,这鬼样子可不准上本王的床。” 晏星河俯身要捡,那白毛狐狸状似不经意的一挪脚,恰好踩在了手帕上面,他扯了一下,扯不动,没什么语气的说,“拿开。” “……”苏刹往底下瞥去,笑得更张扬了,只是掺着冷,“你在跟我发火?” 晏星河毫无诚意的说,“属下不敢。” 关心他的人,就那么几个。 这看似恭敬的四个字,每个都长出来斗大的尖刺,扎得苏刹浑身发毛,就冲这句话,他今天怎么收拾晏星河都是不够的。 这混账狐狸不光不抬脚,还故意踩着那帕子碾了几个来回,陷进土里真是抠都抠不出来了,“我还就看这帕子不顺眼了。既然知道你的主人是谁,那么本王看不顺眼的东西,你也不准看顺眼——你再盯着它试试?今天你要是敢把它捡起来,本王就砍了你两只手。” 晏星河终于站了起来,看也没看他,转过身就走,下山的小路还跟楚遥知选的同一条。 “真是反了天了!” 苏刹气得浑身炸毛,瞪向那口口声声自称“下属不敢”的背影,心想,都是给这小混账惯出来的。 他心里不痛快,也要变着法儿的让别人不痛快,旁边那群妖魔鬼怪就遭了殃,本来竖起耳朵聊八卦聊得正起劲呢,忽然听见妖大王震破耳膜的一声厉喝,“叽叽歪歪挤在那边瞅什么?扯半天闲淡了,东蹿西蹿钻完前边儿钻后边儿,舌根子舞的怎么还没给你打成个蝴蝶结?一群废物,我真是受不了了,本王养你们有什么用——滚去练铁索桥!” 众废物们忙七手八脚的跑去爬铁索了。 外加一个负着手,时不时点点头,看似一本正经指点训练,只留了个后脑勺对着妖大王的慕指挥官。 W?a?n?g?阯?f?a?布?y?e?i?????????n?????????????????o?? 第15章 楚遥知要说的事,问过晏星河之后,还是上报给了苏刹。 此事有些微妙,最近浮花照影那边爆发了一种热病—— 按理说,山林精怪炼出了妖丹庇护,就好比修士辟谷之后自带一层百秽退散的清气,凡人稍不注意撞个脑袋摔个腿,或者遇到黑心店家吃坏了肚子,就要卧床数月折腾个死去活来,而这些东西妖族一辈子也不会遇到。 这场热病来得颇为蹊跷,瘟疫一样,给浮花照影那群灵狐们卷了个从头到脚。 然而,这事儿让楚遥知顾虑的点在于,一则热病虽然来势汹汹,小半个山谷的狐狸都遭了殃,但是没有人因为这病丧生。 少数死的那几个,是由于灵狐天性柔软敏感,村里钻进条大蟒蛇都能给吓死一两只,他们受不了发病的痛苦选择自尽。 换句话说,就是这热病不致命。 另外一个叫楚遥知望而却步的原因,是苏刹这事儿精本身,他虽然也是个四只脚大尾巴的狐狸精,却从来没把浮花照影当成自己家。 铁索桥那儿吵了个掺着冷风的架,回去之后连续好几天,晏星河和苏刹谁也没搭理谁。 苏刹这死狐狸好似成了脱缰的野马,每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