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的站了会儿,完全不知道该把它怎么办才好。 他终究还是没舍得动,只是那玻璃球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,从与他手掌心接触的那片往上,突然升起来一抹不祥的血色,越来越快越来越浓郁。 晏星河举起的手掌灼烫无比,皮肉和玻璃球粘连,一瞬间,耳朵里面响起来无数嘈杂的声音,他闻到一股腥臭苦闷的药味,有人掰开他的嘴往里面灌药。 那药好像永远也灌不完,一挣扎就是噼里啪啦的锁链声,一双纤细的手腕被分开捆在两边,脖子上扣着一圈比胳膊还粗的项圈。 那铁打的项圈好沉,快要将少年营养不了的肩膀压断了去。 他时而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,时而听到野兽的咆哮,还有不怀好意的淫邪目光从四面八方扫过来,少年如困兽般撕心裂肺的嘶吼,浓云般升腾而起的杀心。 仿佛有千万个瞬间浮光掠影地飞过去,晏星河头痛欲裂,睁大眼睛想随便看清楚一个,看到的只有一眼望不穿的虚无。 “——苏刹!!!” 他突然锵的拔出了剑,这个名字无意识脱口而出,那颗血色玻璃球把他震得退出去三步远,老狐王们的亡魂叮铃哐当给他撞了个满天乱飞。 晏星河目光凌厉如刀,盯着那慢慢挪回原位的玻璃球,嘴角流出来一缕血,被他抬指抹了去。 苏刹…… 他看到的,是苏刹的记忆吗? 晏星河收回了剑,围着那颗变回白色的玻璃球,有些焦躁的转了几圈,没再轻易碰它。 脚底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,他愣了愣,拨开缭绕的云雾捡起来,是个怪模怪样的石头,雕刻成了盘踞着休憩的九尾狐,刀锋极为精巧。 本来是可爱的,只是表面写着一层看不出是什么文字的符咒,鲜艳的血色红到泛出来紫光,阴森森冒着冷气。 那趴着的狐狸还是笑面,嘴唇那条线刻得很深,阴惨得渗人。 晏星河看了两圈,没看出什么苗头,想了想,小心的没破坏上面的咒文,脱下外袍给它整个裹了去。 他知道浮花照影有个地下藏书楼,几百年来收藏了无数修炼用的典籍术法,打算回去比照着咒文翻一翻。 第19章w?a?n?g?阯?F?a?b?u?y?e?ī???????è?n?????????????c???м 浮花照影看着是个与世无争的山谷,藏书楼里面存放的典籍却意外的齐全,最近一百年之内反而少些,越是远古资料越是丰富。 有些过于偏僻的文字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族用的,弯弯曲曲爬满了整页,连个笔锋都没有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放太久了灰尘印在上面。 晏星河头一次到藏书楼,饶有兴趣的把各种稀奇古怪的书都翻了一遍,最后捡了几本记载巫术的抱上去。 楚老爷子的院子透光很好,周围一圈种着树,中间是各种各样的花,不同季节的种子交错着划地盘,一年到头都能闻到味道不同的花香。 晏星河坐在石桌旁边,手边放着叠起来的书,面前摊开了两本。 他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,看着看着就开始分神,支着脑袋对着石桌对面开花的树发呆,眼前总浮现玻璃球里面看到的东西。 少年困兽般的嘶吼,濒临绝望,孤立无援,听起来那么稚嫩,又那么撕心裂肺。 晏星河总忍不住一遍遍回想细节,把那个声音拎出来反复比照,在心里问,那真的是苏刹吗? 真的是那只上蹿下跳到处发作他的臭毛病,一不高兴就要把别人支使的团团转,又作又跳又任性,浑身上下都是顺不完的倒刺,看起来好像永远不会发愁的大尾巴狐狸? 玻璃球记录的那些事,光是碰个边角,那一丝丝顺着指尖钻进来的毒都叫晏星河觉得疼,如果苏刹是亲身经历,没走火入魔报复世界就不错了,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? 他垂着眼皮,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纸,那纸张很陈旧了,掀过去就有碎屑跟着掉下来。 晏星河捻掉手指头的碎渣子,看到被他解下来放在石雕狐狸旁边的剑,拇指摁着剑鞘的纹路轻轻摩挲了一下。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研究什么古老邪术,也沉不下心埋着脑袋扎根在古籍里。 他就像一片泊在湖面的树叶,被迎头的风吹得左摇右摆,心浮气躁,打着旋儿往河岸对面狂飞,逮着机会就想朝那边多看几眼,上面站着一个笑得欠欠儿的苏刹。 他忽然很想回去见苏刹,找个借口牵一会儿他的手。 “哎哟,星河小乖乖啊,怎么想起来坐这儿看书了?今儿天气好晒晒太阳?” 酒葫芦往桌上一扔,楚清风随手拎起最上面那本书,翻开那页画了偌大一个图,是某种符咒。 旁边的批注半白不白,和现在普遍使用的字有些像,笔画上又复杂许多,应该是几百年前的字体。 晏星河看的时候连蒙带猜,只弄懂了个大概,但楚清风拧开酒葫芦,斜着瞅了两眼,马上就看明白了,“给人下魇的禁咒?小星河,你看这种邪魔外道的东西干什么?藏经楼里边儿什么都有,可不兴乱翻乱摸的跟着学坏了。” “我在找东西。”晏星河合上手头这本,远古文字不好认,他又静不下心,干脆先放着以后再研究,“长老,我先回一趟招蜂引蝶宫。” 楚清风咋咋呼呼的,“这就回去啦?本来还说好不容易过来一趟,陪我们家遥知多玩几天呢!今早上小叶子买了只鸡回来,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宰了给你们俩吃顿好的——那我现在就去把它宰喽,今晚上咱们聚一聚,明早爷爷亲自送你回去!” 晏星河说,“不用了长老,那鸡你留着以后煮给遥知大哥吃吧,我有急事,这些书还回藏经楼了就走。” 他小心的把那些古籍叠好,起身时忽然闻到一股酒味,一顿,朝底下瞄过去。 楚清风呛了口,把他那酒葫芦盖子一拧,藏到身后,“今早小叶子出去买菜的时候,老头子我在院子里边儿溜达,嘿,你说怎么就那么巧,脚底下随便那么一踢,踢到块松动的地砖……” 他朝晏星河挤眉弄眼,“不许跟小叶子他们说啊,尤其是你遥知大哥,他们要知道了下回该换个地方藏酒坛子了。那臭小子防我跟防贼一样,也不知道哪里挖出来那么多窝,每回换地方我都要找上好几天,累死人了,不许跟他们合伙欺负爷爷啊!” 晏星河哪敢欺负他,无奈的说,“长老,你还记得之前胃疼几个月下不来床,是因为什么吗?” “我现在身子骨好着呢,去去去,别学遥知那一套!”楚清风一只手掩着酒葫芦,不给晏星河看见,一张嘴冲他哐哐抱怨,“天天往我这酒葫芦里灌米汤,要我命呢,那是给人喝的东西吗?打死不喝米汤!” 晏星河拿这小老头没办法,抱起桌上几本古籍准备回藏书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