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一个透不进光的牢房。 少年恐惧的战栗每一下都扣在晏星河心上,他想,如果不是因为发病,苏刹一定不喜欢待在那种没有窗户、又小又黑的地方。 他说,“你们等一会儿,我先试试,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再去开冰室。” 白毛狐狸长得其实很漂亮,毛发又多又软,四肢被严严实实绑成了个蛹,还不忘露出满口尖牙龇他。 晏星河低头看了他片刻,一伸手,果然就要来咬,眼疾手快的抓住脑袋后面的毛。 大狐狸被迫仰起脑袋,晏星河往他光洁的眉心一按,闭目渡了点儿灵力进去。 手指尖瞬间变得灼烫,他心神一震,缓缓释放着灵力,用一种不会引起主人戒备的速度,温和的绕在苏刹眉心,直到看见那里浮起来一抹朦胧红光。 是额心印。 苏刹真的有。 鹰唳的人都聚了过来,跟在慕临后面探头探脑的,有几个想走近点儿看看,被慕指挥官挥挥手挡回去,“看什么看,没看过狐狸吗?当心你那张脸被宫主记住了,回过神来收拾你小子!” 他这么一吓唬,众人果然不敢上前了,晏星河背对着他们,只看得见被他抱着的白毛狐狸拖出来一条大尾巴,不安的甩动了一下。 苏刹狰狞的表情平静下来,逐渐从疯狂变得疲惫,眼睛要闭不闭的眨了眨。 晏星河一直看着他额心,能感觉到那地方有东西,但是不管裹着它的灵力怎么戳怎么碰,那玩意儿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,一个角都不让他看见。 楚遥知说过,额心印对狐族来说关乎性命,可能这是它下意识的自我保护,主人神志不清的时候,任何人都不能从外面强行撬开。 晏星河怕伤了他,不敢来硬的,试了几次只好作罢,搂了搂滑下去的狐狸脑袋,灵力顺着经脉缓缓往下探去。 要是苏刹意识还清醒,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这样肆无忌惮的用灵力探索他全身,晏星河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,一试之下不由怔住,低着头往底下看了会儿。 苏刹身体里面其他地方没什么异常,内府却被一层薄薄的光团了起来,那光似乎不是用来防外人的,晏星轻轻一敲就钻了进去。 一睁眼,他就被烧穿心肺的毒气呛了个饱,忙结出一层护体灵光,绕着内府转了两圈。 所及之处无不是毒气冲天烂疮遍地,伴随一股沉闷压抑的铁锈气味,没顶的黑雾几乎叫他看不清这地方原来是什么样。 这种惨不忍睹的内府,竟然是长在呼风唤雨的妖王身体里。 内府作为停栖妖丹的所在,对妖怪来说重要程度堪比心脏,要是这地方遭到毁坏,道行高一点的敌人一巴掌拍下来,就直接把妖丹拍成碎的。 苏刹发病的时候哼哼唧唧说自己疼,晏星河每回听着都麻木了……他没想到蛇王的毒气腐蚀成了这样,一旦搅动起来,怎么会不疼? 晏星河喉结动了动,一言不发的抱着晕过去的白毛狐狸,拨开黑雾往最中间探去,看见一颗悬在正中的妖丹,红光穿透四周萦绕的毒气,慢悠悠旋转着。 晏星河轻轻摸了一下,碰到一丝不平整的裂缝。 “……” 抱在怀里的人抽了口气。 黑暗中,有穿透力极强的红光亮了起来,晏星河睁开眼,一只赤裸纤长的手臂抓着他的衣领,猛地把他给拽了下来,“别碰。” 慕指挥官拿树枝画了条线,众队员鞋子尖还抵在那条线后边儿,脖子已经远远的伸了出去。 那阵红光之后,甩出来的大尾巴前面多了两条裸着的人腿,修长白皙,光滑得璞玉雕出来的,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用眼神无声询问,那是不是宫主?网?阯?f?a?布?Y?e??????μ???ē?n????????????????????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宫主从狐狸变成人。 所以说,变回来的时候,宫主身上没有衣服穿? 队员面面相觑的用眼神交流一会儿,又不约而同望向拿背影朝着他们的队长,发现那片后背绷的好像比刚才更紧了点儿,活生生戳成了个笔直的旗杆。 “去去去,看不见这条线吗?后退后退,盯着点儿,谁脚尖要是超过了,回去绕着妖宫跑三十圈!” 慕临踮着脚朝晏星河那头望了望,挡的严严实实的,啥也看不见,一回头发现拴在旁边的小兔崽子们比他还蠢蠢欲动,就差把两只眼睛抠下来先飞过去看一看了。 他干咳一声,背过身挡在中间,纠正了这群玩意倾得要趴地的姿势,没想到还有人敢绕过他往后面探。 慕临嘿一声,一巴掌给那两颗脑袋按了回去,“没见过狐狸精变人吗?还是你洗澡的时候没看过自己身子?现在色胆当头啥也不怕是吧,当心宫主发现了,明儿早上清醒过来挖了你们的眼睛!快滚,全都背过身去!” 众队员只好不情不愿的转过身。 苏刹虽然变回了人样,耳朵和尾巴却没有力气收起来,软趴趴的耷拉着,全身上下一块遮掩的布都没有,只有脚脖子还挂着那串三清铃,稍微挣扎一下,铃铛就发出清脆的低响。 晏星河冷不防抱到了满手香软,勾人的香味争着抢着往鼻尖绕,绕得他喉咙发紧,往苏刹锁骨那儿看了一眼,不敢再看,只收紧了两只臂弯,“别乱动,我给你渡了点儿灵力,你现在气还很虚。” 苏刹掀起眼皮。 他刚才被无孔不入的疼痛折腾得够呛,肩头浮着薄红,眼尾也是,脸上苍白得没有血色,冷冷地绷起嘴唇,忽然扇了晏星河一巴掌,“谁允许你用灵力探我内府?” 这一巴掌是带着怒气的,大概苏刹是真的气得想抽他,但是他现在连抬手都显得勉强,挥下来也绵软的不行,没给晏星河扇疼,倒是揽着他的两只手臂又收得紧了点儿。 晏星河感觉喉咙干得要着火,一开口,哑了一个声,“我咳——对不起,我以为这样你会好受点。” “好受个屁!”他的视线不敢往底下落,苏刹就抓着他的领子强迫他低头,细长的狐狸眼眯了起来,“你看见什么了?” 满头长发像云一样柔软的散在颈后,肩膀又直又滑,真是美人美景。 可惜主人面露凶光,一双竖瞳翻滚着血色,好像面前的人只要说一句他不爱听的,就要亮出削金断玉的爪子把人给撕成八瓣。 晏星河说,“我感觉到,你额心那地方有东西。” 苏刹皱起眉毛,不耐烦的说,“还有呢?” 晏星河,“就这些。” “……”苏刹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。 他现在浑身疲惫,精神也集中不起来,没在晏星河脸上看出来什么破绽,倒是注意到对面那群梗着脖子面壁思过的队员。 其中几个人蠢蠢欲动的朝后面扭头,表情一言难尽,像个偷看小姑娘洗澡的愣头青,跟苏刹锋利的视线一对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