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 那王爷本来在旁边笑吟吟的看戏,柳月突然靠过来扑进他胸口,另一个花娘见状也要凑上来向他讨要说法。 他摸了一把怀中美人的纤腰,余光懒懒散散往街道上瞥,就在晏星河以为这人要寻找落脚点跑路的时候,他突然亲了柳月的脸颊一口,哈哈一笑,“等着。” 说完黑鸦一般从二楼跃下,融于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。 晏星河正看热闹呢,冷不防热闹朝他的方向飞了过来。 那王爷的目光在摆开的小摊上一晃而过,不甚满意。瞧见晏星河手里那只青玉海棠簪,眉眼舒展开,拍拍他的肩膀抽了过来,顺手扔给他一枚金叶子,“好漂亮的簪子,就是它了,我要了!” “……”晏星河没想到他上来直接就是一个抢,拿着金叶子愣了一下,人已经飞回二楼。 晏星河的眼光一向很好,簪子的确是个上乘的宝贝,那两位花娘一个得了步摇一个得了簪子,勉强算是熄了战火。 王爷左拥右抱,一人亲了一口,“柳娘窈娘哪个都是我的心头好,谁伤心了我都舍不得,等到明日再差人送你二人一人一件锦绣阁的珍品,小美人儿可欢心了?” 锦绣阁是沂城最著名的首饰铺,最末等的首饰也是以金计价,花娘们听了哪里还能不依,收了宝贝高高兴兴的陪着王爷去了。 那黑衣王爷往雅阁走了几步,忽然想起什么,回头一看,晏星河还站在原地没动,一脸无语的看着他。 殷翎想了想,从美人柔软的玉臂中挣脱出来,又落在晏星河面前,指了指他手里的金叶子,“小朋友,你这个表情看着我做什么?嫌我给的价钱不够?” 晏星河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会儿,转身走了,“没有,我天生冷脸,只有一个表情。” 算了,跟这人计较什么。 虽然没拿到看中的簪子,但是金叶子也算是意外收获,至少接下来半年的生活费不用发愁了。 只是好好的宝贝莫名其妙被人抢了,晏星河多少有些烦躁,四下看了看,前面有一家首饰铺看起来生意很好。 他朝那边走了过去,准备再选一只更好看的。 “哎,等一下,小朋友,你这语气明显就是生气了。莫非那簪子对你来说很重要,你要送给什么重要的人?” 殷翎追了他几步,面对他倒退着走,飞扬的凤眼一眯,高高兴兴的提议,“我这人喜欢结交朋友,我看你气质脱俗,还算是个人物,不如改日请你吃一顿饭,就当为抢你簪子的事道歉了,你看好么?” 这人言行放浪不羁,太惹人注意了,晏星河没忍住多看了一眼。 长发散而不乱,修眉隆鼻,一双凤目狭长而幽深,浅淡的薄唇上挑,看人时自带深情,未语已含三分笑意。 看着看着晏星河总觉得有些眼熟,又见他脖颈中间系着一只黑底金纹的缎带,大概二指来宽,配上一身狂放的衣裳,风流浪荡四个字就差扑人脑门上。 晏星河想了起来,“肃王殿下?” 这不就是那个去天下第一剑之后,最先逛熟悉的地方是附近所有花楼,那个肃王吗? 殷翎挑眉,看着他回忆了一会儿,“你认得我,我们以前见过?” “……”回想一下刚才两个花娘为他争风吃醋,晏星河觉得,这人每天要对付的风月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,匆匆一面,不记得也很正常。 他果断的说,“没有。” 店铺到了,他转进里面挑簪子。 这家店铺也有一些样式不错的,晏星河仔细选了会儿,拿起一只金翅蝴蝶簪,一层雕金一层镂空,看着闪闪发光,一定是苏刹会喜欢的风格。 他拿去柜台结账,旁边落下一片阴影,晏星河闻到一股冷冽的松香,很快又被乱七八糟的脂粉味掩盖。 一对白玉耳坠放在旁边,“这耳坠包起来,和那位公子的簪子一起算,钱我付。” 晏星河往那边一看,殷翎半只胳膊撑在柜台上,手指把玩一只水滴形状的坠子。 离得近和他对视,借助柜台旁边挂起的灯笼,晏星河发现这人的眼瞳不是纯黑,而是很暗很暗的深红色,再加上脖颈间那条黑色缎带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妖冶又蛊惑的气质。、 “我喜欢你,小朋友,就当结个缘,你日后可要记得我的好。”金翅蝴蝶簪和白玉耳坠被两根手指推到晏星河面前,殷翎朝他眨了眨眼睛,眉眼间皆是疏懒,忽然伸手在他鼻尖弹了一下,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 ……这人好莫名其妙。 晏星河看了一眼柜台,只拿走了自己的簪子。 是个浪荡又妖异的怪人。 主街的热闹被甩在了身后,喧嚣声淡去,晏星河回到一片居民坊。 一棵茂盛的老树前门扉半掩,他推门进去,庭院死水一般的寂静,半院是摇曳的竹影,半院是凉薄的月光,他摸了摸袖子里的金簪,和屋檐下一双暗沉的眼睛对上。 “回来了?”一片竹叶飞过耳畔,苏刹伸手抓住了,捏在膝上,淡淡的看向他,“今天晚上外面很吵,有什么事?” “七夕节,街上有灯会。”晏星河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,露在月光下那片下巴苍白到几乎透明,手感凉得不正常,“晚上风冷,要不回屋里休息?等会儿我给你手臂换药。” 没有灵力护体,苏刹身上的伤好得很慢,断掉的手臂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用药膏疗养。 不过苏刹似乎对外面的灯会不感兴趣,对自己的手臂也是。 事实上自从晏星河带他来到这座小院居住,他整个人就一直恹恹的,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 以往晏星河跟他说话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,这次却突然捉住想要抽回去的手,轻车就熟的探他的脉搏,“你的手比我更凉。晏星河,你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,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半夜才回来,做什么去了?” 晏星河抽了一下手,现在他对待苏刹就像对待一个极易碎掉的玻璃,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,力气没敢用多少,当然也就没能抽出来,“赚钱去了,药总得想办法买。” “买药?”苏刹扭头看他,眼睛微微眯起来,苍白的脸上那双金色眼瞳泛着光,像某种野兽,“你给我找来的那味药材是珍品,至少人界绝对没有途径能搞到手。你最近体虚气弱,每天晚上回来满身都是阴气,这种情况也不是身体上的疲惫,而是精元亏损。” “能不能告诉我,你找的什么赚钱的活,能让你亏损到精元上面?” 晏星河沉默一会儿,用力把手抽了出来,“是鬼市那边,接了一些悬赏,那个药只能用悬赏换。” 苏刹一眼就看出来,他又在说谎。 但是他现在的状况,只要晏星河一口咬定不肯告诉他真相,他也无可奈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