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,我保证。” “……你先把它收起来,看着碍眼得很。”苏刹对他说,“再上来陪我说会儿话。” 晏星河于是拿走了那只盒子,扔到外面树下当花肥。 床帐放下来,再次与外面隔离开,形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,只不过这次他和苏刹一起待在里面。 半透明的轻纱隐约可见透进窗户的月光,铺洒在被清风吹得卷起的宣纸上,留下一地清冷的银白。 苏刹和晏星河一起,看着窗台下那张宣纸被夜风吹得卷起又落下,框起来的窗户外面花树簌簌作响,夜幕中飘落漫天细碎的飞花。 两个人安静的待了一会儿,苏刹率先开口,“那人只是个地痞流氓而已,不重要,偶然遇到的路人罢了,出去逛个街遇到他算我运气不好。” 他这话刚说完,晏星河就在心里应了一句才不是,要是这件事真的不重要,那天晚上你哭什么,“那你还连着好几天不肯跟我说话?” “我吓着你了?”苏刹笑了一声,挪动手臂,小指勾了勾他搭在膝盖上的指头,“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,那件事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东西。” 晏星河抓住他的手指,强硬的一根一根嵌进他的指缝,偏过头在黑暗中看向苏刹的眼睛,“不许累。” 他哄了两个月,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好,眼看着苏刹有了生气,再也没提过死字,要是因为那种偶然遇到的渣滓毁掉一切——他真的会发疯。 苏刹想抽回手,晏星河却抓得很紧,掌心亲密无间的贴合,一丝空隙也不留。 他只好作罢,后背又靠回墙上,“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师父?” 晏星河的目光锁在他脸上,一寸也不肯移开,“没有。” “他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,在冰落崖底下救了我的那个人。”苏刹轻声说着,眼睫轻轻垂落下去,歪头靠在晏星河肩膀上,“今晚突然想起他了,我跟你讲讲他的故事。” 晏星河犹豫的沉默起来,不知道为什么,苏刹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师父,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的方向。 但是比起前几天屋都不让进,苏刹肯跟他讲话已经算一种进步,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。 晏星河低头,看着他轻轻扇动的长睫,“你说吧。” …… 苏刹曾经对晏星河说,他知道神隐山上的确有神迹,这句话是真的。 那个将苏刹从冰落崖下救起的人,他后来认的师父,就是被传说中那位至高无上的天帝罚到下界的龙族,名字叫做苏凌明。 苏凌明的真身是一只银龙,得血脉福泽出生就身具神骨,不过,在上界做神还是在下界做人做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。 他闲云野鹤云游四境,身边有一只名为长风的瑶琴做伴,泉畔抚琴能让麒麟驻足聆听,山巅吟唱能让凤鸟盘旋起舞。 很快他善于抚琴的名声就传扬开,又因为天帝之子在月下与之相遇,偶然间的惊鸿一瞥让他惊为天人,为其作了一首颂扬的词赋传遍四境,于是一时间声名大噪。 天帝听说了他的名号,在一次众神云集的琼瑶宴上点他出列,要他当场抚琴一曲用来助兴。 苏凌明背负长风怡然独立,神情冷淡如流风之回雪,四下看了一眼,回绝了天帝,“这里没有值得我抚琴的人。” 天帝居高临下,“太子也在座,你当初能为他月下抚琴,现在又不值得了?” 苏凌明说,“我当时独坐抚琴,为月光为海潮为山色,我识得月光舞于海潮之美,月光也识得我独坐抚琴之乐,长风一曲为知音,苏凌明眼中并没有见到什么太子。” 天帝说,“孤执掌九天,身居四境之中无人能及之高位,脚踏流云身披彩霞,睁眼间日出云开,闭眼间月升风起,微微一弹指就可移山填海,尊荣至此,也不值得你抚琴?” 苏凌明冷冷清清的看他一眼,微微颔首,轻声说,“高山流水,知音难觅,天帝尊贵无极,却非能听懂凌明琴曲之知音。” 于是天帝大怒,将他打入下界,取南海玄龟的龟甲化作天碑,东海妖蛟的筋脉化作寒铁,其肉身锁在两界交汇处的神隐山冰落崖下,神识永远不能离开那片河谷,以戴罪之身反思千载,以赎不敬上神之过。 苏刹遇到他的时候,苏凌明正背着箩筐在崖下采药。 冷不防一个影子从天而降摔进滚滚而去的河水,苏凌明收起药锄捞起来一看,血肉模糊认不出原来的样貌,体质羸弱又身重剧毒,已经没有一口气好活了。 他考虑了一下,只好先弃了装满草药的箩筐,背着这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孩儿,一边轻声哼着歌,一边缓步走回河谷下的草庐。 没过多久,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,却也感觉出来这个孩子有些不正常。 他将苏刹全身的毒素逼至胸下第三根肋骨后取出,又摘出来陈年旧伤里面腐烂的獠牙残渣,缝合几处过于严重的伤口,又接好摔断的手脚,缠好绷带煮了些米粥给人喂下。 一些做完之后已经天亮,他搬了张小榻放在床边靠窗的位置,每天一边看书一边看人。 花费许多时日,好不容易救回来一口气,苏刹醒来之后却缠着满身绷带宛如僵尸一般一言不发,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也没有什么活气,死鱼一般盯着房顶那片横梁。 他什么话也不说,只会在苏凌明抱他起来喝药的时候动一动眼珠盯着人,以示意自己还活着。 后来苏凌明发现,这孩子已经长到十多岁了,一开口却只会重复一些单调且简单的句子,稍微复杂一点的长句就会乱七八糟的说不清楚。 苏刹身上戾气很重,能下床活动之后对他这个救命恩人爱搭不理,没事就喜欢趴在窗户底下发呆,随手捏死几只停栖的蝴蝶,或者跑去草庐门口那片花藤形成的阴影里面蹲着。 垂落的花藤上面开满了烂漫的蔷薇,花藤底下他却拿后背对着外面,拧断抓来的鸟雀的脖子,生吃下去糊了满嘴鲜血。 “……”苏凌明知道神隐山位置在妖界,出没在附近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,但是每天看见苏刹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一幕,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质疑——他这是救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? 有一天草庐附近跑来两只野猪精,闻到苏刹身上微弱的妖力,好像随便打一下就能捏死,于是就想吃了他打个野味。 苏刹憋闷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在那一刻爆发,凶狠地将其中一只野猪精开膛破肚,又吓跑了体型小些的另一只。 蔷薇花的花瓣压进泥土碎了满地,他躺在野猪精流出来的血泊里,好不容易恢复的肚腹被捅穿,中间插着一只黑色弯曲的獠牙。 苏刹目光茫然地看着悬崖上空的流云。 苏凌明走过满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