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处处裂纹,火焰的气流随之蹿出来,腐朽的燃烧气味,还有人群惊恐的尖叫。 主殿的建筑规模最是巍峨,烧起来火势也最旺。 百里澈站在大火前面,平静地看了会儿,房梁随着火光倒下,里面的陈设都看不清了,只能看见不断撩起的火光,满目都是血腥而狂躁的红,像来自地狱的邀请。 百里澈看着吞噬一切的大火,心里感受到一片安静,那是毕生向往得偿所愿的满足感,这片大火是他为法衡宗选择的结局,也是他自己最终的归宿。 百里澈笑了起来,目视主殿前那几十级阶梯,一步一步朝火海走去。 被百里长泽打断双腿之后,复仇的种子就在心里种下。 他成日闭门不出,想办法弄来了宗门中密藏的资料,埋首研究摄魂术。 当初百里长泽宁愿让百里渡恨他,也要将苏刹的母亲楚梧爱关起来,是因为这个术法的效果十分诱人,一旦成功,就可以控制人的心智,让活人变成傀儡,令行禁止,为己所用。 傀儡术十分复杂,不光需要大量狐族妖丹,还需要在活人身上反复验证。 楚梧爱有狐王血脉,妖丹的级别不是普通狐族可比,剖走她的妖丹后傀儡术取得了重要进展。 这也让百里长泽更加痴迷,命人加速催熟苏刹的妖丹,每日灌药,在他身上用了无数邪术。 然而苏刹不过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,妖丹的力量只会随年纪增强,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? 百里长泽手底下的人研究摄魂术的进度停滞不前,反而是百里澈每日反复推敲,于此道上有了新的突破。 无执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他。 那人本来是过来和法衡宗洽谈买卖事宜,无意间得知百里澈在研究傀儡术。 百里澈推着轮椅回房时,那人已经坐在桌子边,将他的手稿看得七七八八。 听见动静,透过打开的窗户朝他看来,眉目染笑,看人时仿佛缱绻含情。 一只手捏着写满墨迹的纸,那张脸俊美如降临人间的神祇,眼眸却隐含深色的血光—— 就算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,看见他的第一眼,百里澈还是有一种阴风刮过脊背的感觉。 “百里公子,和我合作吧,我们可以各取所需。”那人晃了晃指间的手稿,对他说,“你有摄魂术,我有钱和资源,最重要的是,我们有一个相同的目的。” 百里澈跟他第一次见面,哪来的相同目的,冷淡地回他,“哦?什么目的?” 无执微微一笑,“复仇。” 于是那天之后,江湖上出现了人人闻风丧胆的百花杀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F?a?b?u?页?不?是?ǐ????ù?ω???n????????5?????ō???则?为?屾?寨?站?点 百里澈踏入主殿门槛,断裂的房梁带着火光,在他背后一片一片掉落。 他用二十年筹划法衡宗的毁灭,夙愿得偿之日,他也将带着无尽的满足,长眠于这片火海。 一个人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。 “师父,”涟的脸贴着他的后背,阻止他向前的脚步,“法衡宗没了就没了,对你来说是好事,你没有必要为它殉葬。” 百里澈偏了下头,想将横在腰间的手臂掰开,涟却抱得很用力,怎么也不肯放开他,只好无奈的说,“我不是为法衡宗殉葬,我的目的已经完成了,生平再没有任何遗憾。况且当初无执找来的神医为我治腿的时候就说过,他的蛊术可以让我再次行走,但代价是我注定活不过二十年,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比我预想之中好太多了。我自知时日无多,与其将来死在床榻上,还不如现在死在这里。” 涟聪明过人,百里澈相信他能明白自己的想法,然而背后那人还是死死抱着他不放。 许久之后忽然牵起他的手,温柔的目光平静地看向他,映着百里澈周身席卷而来的火海,一字一句的说,“那我和你一起。” “……”百里澈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被气一下,甩开他的手,生气地斥责他,“胡闹,你说什么胡话?这是你可以任性的时候吗?——烨在哪儿?” “我没在胡闹,这也不是任性。”涟依然抓着他的手指,任他怎么生气也不放开,“十年前你将我牵回百花杀的时候,我就在心里发过誓,你要什么我都给你,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。这句誓言我一直记在心上,从来没有变过,今天也一样。” 涟说,“如果这片火海就是你为你自己选择的归宿,那么我的答案依然不变——你在哪儿,我就在哪儿。” 风无彻抬手想将他打晕,然而他长于筹谋,论武功反而不是涟的对手,怎么也摆脱不了。 于是只能无奈地叹气,用袖子擦了擦涟脸上的泪水,“你会后悔的,看见为师寻死所以着急了,一时冲动而已,你自己根本没有想明白,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你才二十多岁,不要因为这种原因去死。” 每次他跟涟说话都是高高在上的语气,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明白,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不懂。 在这个时候还要用这种语气让他离开,涟受够了,忽然用力抓住他的衣领,凑上去亲他的嘴唇。 “……”百里澈始料未及,猛地将人推开,一只手掌却仍然被他抓着不放。 涟看着他,泪水模糊了视线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总喜欢说我年纪小,不明白——师父,其实我明白,我什么都明白。” 百里澈的嘴唇被他咬破了,无声地泛着疼,目光幽深地看向他。 涟说,“我明白师徒名分是你我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,不管我如何对你剖白真心,你用一句为人师长,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躲避过去,我的感情在你眼中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在小打小闹。可是师父,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,我分得清楚这是什么感情,我就是喜欢你,爱你,仰慕你,想和你在一起。” 涟扑过去抱住了他,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道,风无彻被他扑得往后倒退两步,火舌蹭着脸颊撩过去,灼热而刺痛,乱了他的心绪。 “我不在乎你究竟把它看成什么,师徒也好,情爱也罢,”涟侧着脸埋在他胸口,低声说,“只要你愿意让我和你在一起,你说这是什么我都认了。” 风无彻浑身僵硬地被他抱着,涟埋在他胸口哭得厉害,雪白的衣袍被溅落的火星燎着,乌发下一双眼睫湿漉漉的,轻轻发着抖。 他用力地将百里澈抱在怀里,仿佛一株依附他而生长的藤蔓,头顶的树荫就是他想要的全世界。 风无彻一时间默然无话,看见两人相扣的手掌,忽然想起十多年前,第一次遇见涟的情形。网?址?F?a?布?页?ǐ?????ω???n?????????5?????ō?? 涟本来是一户人家的家生子,身份卑贱,少爷小姐上学堂读书的时候,他却只能在后院烧柴喂马。平时远远看一眼玩闹的小主人都会被管家责骂,好像一辈子只能伏低腰身做人,一辈子抬不起头。 然而他天生喜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