谓。 于是谢澜方才抬头看她,微微含笑: “既是如此,你往后也莫要再唤我国公了。” 听了这话,贺文茵疑惑一愣。 这个时代,女子便是成了婚也要同夫君用敬称,有爵位便唤爵位,无爵便按家中行几唤几爷,他这又是何意? “……那我该怎么叫您?” 但谢澜不语,只抬眼盯着眼前微微缩着脑袋的女孩看。 眼前姑娘睁着双水盈弯弯眼,正不解地瞧着他。 窗外雨色与竹色自她身侧木窗漾进来,显得那眼越发水亮漂亮了。 叫他忍不住想此刻便上前去,细细抚她的眉角,抚她小巧圆融的鼻尖,抚那双眼。 “唤我名就好。”仍念着那缕发丝,谢澜默默攥紧修长手指: “此外,也莫要再用‘您’叫我。你我既已定下亲事,又何必如此生分?” 直至此刻,贺文茵方才从这人便如此畅通无阻进来了这事中缓过神来。 想必平阳候定是巴不得自己现下便与他有了夫妻之实罢? 她不着痕迹蹙起眉头。 所幸这人看着是不急,不然她与他孤男寡女,月疏雨眠是两个丫头,十一严格意义上还是他的人,他若是做了什么,她找谁说理去? “那……谢澜?” 一边想着,她微微扬起脑袋,试探着问。 “嗯。” 谢澜轻笑应声,随后便又垂下了眼睛。 她仿若只是在唤一个无关之人。但……罢了,能唤自己名便好。 做贼般照着贺文茵方才碰过的地方拿起茶盏,感受着杯壁上已然不剩多少的热,他低声启唇: “那日太急,书信又太过失真,故此我才贸然来访。” “文茵,我娶你,并非是出于什么乱七八糟的缘由。只是觉得同你有缘,第一眼瞧见你便喜欢上了。” ——什么? ——他讲的什么玩意? 听完这话,贺文茵登时觉得像是被头顶那灯给砸了一样头晕眼花,迷茫无比,内心飘过了一连串加大加粗闪着光的问号。 她这脸难不成已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,乃至于齐国公冰封二十年的心都为之咚地沉塘触底了不成? 因着这迷茫,她方才错过了谢澜看向她的目光。 女孩那点小心思小动作如何能叫他错过去? 他瞧她悄悄蹙眉,瞧她骤然睁大总是微微垂的眼,瞧她下意识歪歪脑袋,近乎要露出耳后那枚痣来。 ……近乎要勾得他的心也与窗外一同下起雨来。 竭力屏去纷乱念头,他紧握茶盏,温声接着道: “你或曾听过些关乎我的事。但市井流言难免有失偏颇,故此我想向你再说一番。” “我家中并无父母,也无通房妾室之流。族中人大抵同我一辈,再大些的多数不甚见人,你无需担心有长辈需日日侍奉,也无需担心有谁仗着什么来压你……”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F?a?B?u?页?不?是?????ū?????n?????????.???????则?为?山?寨?站?点 说这话时,他语调平静至极,仍是那种不自觉放低声音的温和。 看向贺文茵的漆黑眸子也恢复了浅潭般的平静,却反倒叫她有些不解。 “并无妾室”与“父母不在”的话……是可以放到一起来如此轻飘飘讲出来的吗? 越是想着,她越发觉得些微有些怪异,再度偷摸看向谢澜。 对方并未瞧着她,仍是回头去瞧着那处地面,似是那里有金叶子叫他移不开眼一般在发呆。 于是贺文茵心下了然。 ……果然,父母不在的事,还是叫他难过了。 她听闻谢澜幼时便丧了母,此后不过十八便丧了父。 虽说有圣上接去教养,但他那么些妃子孩子,哪里会对个外甥上心呢? 想必他前些年,定是过得很艰难吧。 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,贺文茵定了定神,自觉自己该转移一番话题,叫谢澜不再难过才好。 于是她僵硬地转向那个被摆于她桌上,被径直小盒包装着的物件道: “话说,国……谢澜,你方才拿来的是何物?” “……那个。只是来时在路边铺子瞧到的小玩意罢了。” 方才从不可言喻的绮思中回神,谢澜只觉着心上口子裂得愈发开了。 ——分明今日来见贺文茵前,他欣喜到本觉得那口子小了不少,脓血都不再淌了才对。 只是她不愿听自己的事直说便是,为何偏要如此转移话题? 又是摩挲一番指腹,他默默黯然。 ……自己何时才能再绕着那缕发丝吻她? “觉着你或是会喜欢便买来了。那日院首开的医嘱,平日里可有遵着吗?” 垂眼不叫她发觉自己的难过,谢澜越发放缓了声,只轻声问道。 “……啊。” ……贺文茵闻言,登时像是被戳了死穴一般愣住,连歪过去的脑袋都立刻正了回去。 她自然……没有了! 开玩笑,她对自己难不成没有自知之明么? 遵着那天书般的医嘱或许也多活不了几年,那还不如好好快活,何况昨日厨下送来那烤鸭当真好吃极了,她一人偷吃了大半只—— 瞧着她那样,谢澜便知她做了什么了。 “……文茵。” 他沉着脸起身踱步过来,不由分说地直接挡住贺文茵面前昏昏日光,整个人都仿若一瞬间便从仙人变成了阎罗,看着叫人胆颤心惊。 但谢澜分毫不觉。 他只知晓他眼前的少女瓷白得令他揪心,还被他的忽然动作惊得轻轻咳了两声。 而他纵使不去触碰,也知晓她的身上定是同冰窖一般冰凉。 怎么就是如此不在乎自己? 越是瞧着她巴掌大的脸,他便越是恼火。 还慌张地看他,双手不知在桌上摸些什么。能摸出什么她好好照顾自己的铁证不成吗? 谁知,下一息,贺文茵竟摸出一团漆黑荷包来,慌忙闭着眼,颤着手递给他看。 “对了……这个!我将它缝好了——” 谢澜闻言低头瞧去。 原是那日他为了塞银票进去扯开的口子已然被重新缝上了。 虽说白色小小针脚不甚细密,甚至稍有些歪,但莫名叫他看着便觉得心里能开出花来,甚至克制不住地想去接。 ……好想要。 ……但自己曾日日佩着的物件若是能这样便留在她手中,握在她掌心,岂不是更好么? “不必还我。” 转念一想,谢澜恢复了温和笑意,越发深地去看贺文茵。 如此望去……他方才发觉自己披散的发正环着她的发,影子也环着她的影子,是种极尽缠绵的模样。 于是,正心虚着的贺文茵便听到身前人莫名低声喃喃一句: “我曾说过,你与我极有缘分。” 她本是处在光下,但叫他的衣摆一遮,整个人便同他一起进了阴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