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是想同你待一阵。若是不想我来,我便只等着接你回府。” 听了这话,贺文茵歪歪脑袋,更是满头问号,思绪游离间险些将手中的手炉不经意丢去地上。 他当真如此之闲,闲到没事就守着自己玩? 然而。听闻身后不远处熟悉的扯头花声,贺文茵默默叹了一口气。 罢了,和这人待着总比和那群劳什子姐姐妹妹待着稍强些,至少他可比她们好相处多了。 于是她两手托着小手炉,微微点了点下巴。 谢澜见状笑道:“那我走了?” 贺文茵连连点头。 谁知,点完头后,这人仍是没走。修长身影仍是笔直立于她身前,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垂着的脑袋瞧,不知在等些什么。 难不成是在等自己说什么? 如是想着,贺文茵眨眨眼,试探着开口道: “……我会等你的?” 谁知谢澜听完,竟愣了许久,方才缓缓勾起那双薄唇来。 此时偏偏吹来一阵风,将他极长的发丝忽地吹至了她身侧,接着便是一阵松木气息溜入她鼻尖。他就那样笑着瞧着她,眉眼中满是快意与满足,宛若刀削的眉眼仿佛全泡了蜜糖一般化开,只剩下满溢的柔和。 直至那风将要停下,其他府上的车架陆陆续续将要停过来,他方才又低又缓地吐出一句:“好。” “一定……要等我。” …… 方才从没烧炉子的马车上下来,正觉着稍有些冷,贺文君便被风吹得一阵发抖。 她前些日子都把去岁的旧衣尽数扔了,才被告知近来府内要裁开支,除去减半发的份例之外,这些日子各院都只能靠自己手中的余钱过活。 若不是她姨娘前些年攒钱买了脂粉铺子,每月也有些进项,她们的日子不知道得多难过! 方才,她便远远瞧着贺文茵从齐国公那极其显眼的车架旁走了过来,只不过忙于同贺文锦说个明白,方才没去留意。 如今等她走近一瞧,她方才发觉她身上多了件上好流云缎子的披风,手上更是多了像是御赐物件的手炉。 而瞧着自己身上匆匆买来的成衣,贺文君只觉得牙痒痒。 若是年景好,她何曾会在前来赴宴时穿这种衣裳? ……不。不能发作。 她深吸一口气,朝着贺文茵的方向笑笑,冲她问了句好。 自己今天还有事要同她说。 这般宴席,已婚的妇人照例是不同闺阁姑娘们一起的。同尚书府老太太拜过寿,又唠唠叨叨叮嘱她们好一番,贺大夫人方才离了姑娘们的地方。 自然,相熟的姑娘们是要一同叙叙旧,再聊聊天等待宴席摆上来的。 只是贺文茵向来不曾出席这种宴,自然也无人相熟,便打算同月疏雨眠寻个地方偷闲。 谁知她方才到僻静处坐下,准备唤十一出来一同坐下聊天,贺文皎便荡着裙摆悠悠来了。 她一撩裙摆,径直坐至贺文茵身侧,直直对她笑着启唇: “妹妹可是想好了?” ……果然。自己这么些日子没去找她,她该沉不住气了。 想着她那日模糊不清的说辞,贺文茵半晌才沉声反问: “……姐姐要同我讲什么旧事?” “妹妹在乎的,不外乎是余姨娘那事罢?”闻言贺文皎拿着手绢抿唇一笑, “若我说,我手上其实有旁的,证明那事与余姨娘无关的证据呢?” ……同自己猜测的一样。 贺文茵如此想着,声音又是陡然一沉: “——条件。” “妹妹需得应下我一个请求。”贺文皎只仍是那般笑着, “不必此时便兑现。只是我有事要求妹妹时,妹妹需得替我做到。无需签条子,只需妹妹拿自己发誓便成。” “好。” “姑娘不可——” 近乎是立刻便答应了她的要求,贺文茵在月疏雨眠焦急制止的目光下依言照做。 “——若我毁约……” 想着姨娘曾经对她露出的无数个笑,想着她对自小体弱的自己始终如一的照料,想着她那拥抱一般的血,贺文茵倏地攥紧了拳。 便是骗她的又有何妨?左右她烂命一条,死了又能如何? “……我便天打雷劈,死后永不得超生。” 瞧她这样,贺文皎笑得愈发开怀。 她收起手绢,瞧着四下无人,忽地便径自凑至她面前,低声耳语起来。 “妹妹知道文君的姨娘,柳姨娘,是从那百花楼出来的罢?”说着,似是怕周围的竹林听见似的,贺文皎越发放低了声音。 “凡是那花楼里出来的人儿,总都有些下三滥的手段。” ……什么? “我便见过柳姨娘往李大夫人的点心中下药粉。” 瞧贺文茵听了这话浑身一震,贺文皎满意地弯弯眼角。 “那年正是李夫人死前一年,而那药粉包仍在我那,回头便拿给妹妹。只是……我找人看过,那可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好玩意。”她故意延长语调道。 “而是药效极慢的毒药呀。” …… 独自坐于尚书府招待贵客雅间中,听闻来者沉不住气的脚步声,谢澜连眼皮也懒得掀起。 正好,他这么一来,倒是省得他再去趟镇北大将军府了。 “赵小将军有何贵干?” 赵宣佑闻言,忽地咬紧了牙。 方才他同母亲一路过来,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。纵使没有人敢说半句平阳候府三姑娘的不好,但瞧着那眼神,他如何能不明白? 是以虽说还未曾见到贺文茵,虽说尚书府小厮慌忙道国公不叫人打扰,他也仍闯了进来。 “现下满京都觉着是贺妹妹高攀国公!” “文茵嫁去你家,便不是高嫁,便不被人议论私相授受?” 闻言,谢澜轻呵一声,语气慢条斯理。分明是坐在那处品茶,却仍居高临下一般睨他一眼,眼神中的威压比他父亲还要更甚。 “但我有能耐叫全京都将自己的嘴缝死缝烂,你有么?” 闻言,哪怕稍有些迟疑,赵宣佑也不管不顾地上前,“……我自有办法不叫旁人议论!” “镇北大将军一支,非有要事或年节不得进京,常年驻守在边疆苦寒之地。文茵身子不好,连京城秋日的冻都受不得;而若我未曾记错,你家素有廉洁之名,祖辈又重门第,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本就出身不好的少夫人特意修间暖房不成?” 一边缓缓说着,谢澜放下茶盏,不紧不迫地起身。 尚书府这件雅间也遵着他不爱见光的习惯,现下除去他方才品茶的茶案前有宫灯照耀,其余皆是漆黑。他便如此立于赵宣佑面前俯视他,明明瞧不见神色,却仍叫上过战场的他微微打战。 “你们此次进京,是因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