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人却闭着眼浑然不知,只凭感觉将脑袋凑到她额前,鼻尖抵上她的,摸索着她脸侧低声呢喃, “你帮帮我,好不好?” “……帮我指路。” 第58章 沉沦 ◎他会不要她吗?◎ 纠结半晌只得把头从他肩膀里头探出来一点给他指路,方才到了地方被放下,贺文茵便立即钻到了锦被里头,羞得不想出来。 直至被那人哄了又哄,最后抱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猫来轻拍她那被子团,她才缓缓从里探出一双眼睛来。 默默瞧着眼前人与猫,听着谢澜咪咪咪地同她说话,贺文茵却只愣愣出神,连笑也笑不出来。 她忽而意识到件事。 ……方才,发觉自己被他抱着时,她的第一反应,竟不是因着被他看了身体而怕且羞愧。 而是怕他看见那些疤。 如是想着,她默默攥紧掌心。 谢澜眼中口中,她似乎总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,哪怕她心思多,哪怕她身子不好,哪怕她迟迟不曾接受他,他也照样对她的一切甘之如饴。 可……可在他瞧见那些疤后呢? 在他知晓自己的身体其实是那般的难看之后呢? 只觉着眼前的一人一猫演的戏也变得毫无半分意思,瞧着那人笑眯眯的脸,贺文茵垂着脑袋,近乎连答应也要应不出声。 谢澜于她而言,好似什么救苦救难的神仙,不知不觉间便将她从近乎淹没口鼻,将要把她溺死在里头的死水里捞了出来。 可他越是这般,她便越怕哪一日,他会因着发觉自己并非他所想那般而放手。 但她又已然习惯被拉上来的日子了。 上面很好,有她从未晒过的阳光,有她瞧见了会觉着高兴的人,有她喜欢的东西。 ……所以她不想再回到水底去。 “是我不好。”感受着那人放下猫来转而抚她指尖,她听到他带着几分笑意,轻飘飘威胁道, “只是莫要再这般掐自个儿了?再这般,我可要将你指甲尽数修掉,再给你做些手套叫你在屋里也带着。” ……他越这般说,她越觉得心中发闷。 垂眸瞧着猫晃着屁股走了人,贺文茵闷闷道,“那你修吧。” ?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发?布?y?e?不?是?í??????????n?2???????????????则?为????寨?站?点 那人闻言无奈叹叹,轻笑道,“方才是玩笑话罢了。若当真想掐,那掐我就是?” 说罢,他便献宝一样把自己的手送过来,又柔柔地去勾她掌心,将她指尖往上头带。 ……可那上头伤才长好不久。 “……我掐什么。你收掉。”瞧着大手上头仍是极为明显的粉色疤痕,贺文茵低语,“不然伤了又要我上药。” 听完这话,那人哀哀瞧她一眼后哦一声,方才垂着眼恋恋不舍将手缓缓收了回去。 ……怎么弄得好似他还很乐意被她掐两下,没被掐还很遗憾一样。 瞧着他这番模样,只觉着心下愈发地乱,贺文茵不自觉便轻声启唇, “……谢澜。若你某日发现……” 谢澜仍是那般笑眯眯地应,“嗯?” “……没什么。” 自觉这话不该也不能说出口,贺文茵只晃晃垂着的脑袋,便从被子团里伸出手,将那人赶出去自个儿换了他方才放好的衣裳。 不由自主便瞧起自己身上近乎要盖满全身的疤,她只眸光一扫,便觉着丑得叫人心头一窒,再也不愿看了。 ……可这许许多多疤,无论如何,他是不是都看见了,都瞧见了? 那要怎么办? 匆匆换上衣裳,还不及她理清心头一团乱麻的线,谢澜便又黏黏糊糊进了内间。 他大抵也准备睡下了,出去换了身寝衣——上头花样同她身上这件一模一样,很难叫人觉着不是故意的。 偏生他还浑然不觉一般笑眯眯地要过来,轻轻将脸靠过来蹭她腕子。 ……上头的疤露出来了。 只觉着好似心上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一般难受,贺文茵立即默默将腕子收了回去。谢澜见状失落得很,立刻要过来圈她, “我陪你睡好不好?万一你夜里头忽地着凉……” 只觉着这人好似有什么接触饥渴症,艰难从他怀中扭过头去,她没好气道, “……你是觉着我不知晓近些日子你总是三更半夜来床边坐着么?” “……啊。”闻言,谢澜立即变了脸,笑眯眯俯身来抚她眉心,“怎得发现的?” 还能怎么发现的? 她每日醒来,都能发觉自己床边那厚厚的褥子与毛毯被坐得塌下去,身上锦被总是被掖得好端端。 ……还有,每每梦魇时,总会莫名被人安抚下来。 “我仅是想你,文茵。”瞧她面色便知她不曾当真生气,谢澜阖起眼来笑着挨过来贴她掌心,鼻尖蹭得她手心发痒, “故此夜里头难以入睡时便会忍不住想着要过来瞧瞧你……是不喜欢吗?” 一点他鼻梁,贺文茵冷脸,“不喜欢。” 于是谢澜委委屈屈垂下眉梢,“那我……” “……但。” 话锋一转,贺文茵垂着眸子犹豫许久,方才极轻道, “我……昨夜梦魇了。” 谢澜立即会意,“那我抱你好不好?” 贺文茵低低嗯一声。 感受到那人近乎是迫不及待地拥了上来,圈什么珍宝一般把她牢牢团到了怀里抱着,她索性卸下力来歪歪斜斜靠在他身上,闭目乱想。 ……不得不承认,他身上热乎乎,被他牢牢抱着其实稍稍有些舒服。 身后,谢澜在黏黏糊糊贴她耳侧与腕子——他大抵是想如发疯那几日般亲亲,但没她准许,也不曾做些别的,故此只委屈巴巴在她允许的范围里头疯狂索取。 ……既然这么好,既然她已然沉沦,那…… 如是想着,迟疑着稍稍碰一碰谢澜垂到她手边的长发,随即便被那人低笑着拿头发蹭蹭,贺文茵轻轻推他一下,也不曾过多拒绝。 ……在他放手之前,她是不是可以再放纵自己一些? 这般,纵使是日后被他放手,彼时她大抵也已做完该做的事,差不多也快命不久矣,也可以圆满地撒手人寰。 “今日忙了许久……好好睡罢?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隔着她发丝稍稍一吻她颈侧露出些许的,没遮好的疤,谢澜轻声启唇,“明日我有好东西给你瞧。” 贺文茵闻言疑惑睁眼,“什么好东西?” 谢澜笑道,“明日醒来便能瞧见了。故此睡罢?” 模糊应他一声,本就又困又累,贺文茵近乎是没有多久便沉沉坠入了梦乡。 朦胧间,她感受到身后那人语气与目光骤然沉了下来。她的腕子上头寝衣被轻柔挽起,随即有什么薄而温热的柔软贴了上来—— 是谢澜在吻她。 他好似极熟悉那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