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书夫人愣愣看着丈夫:“不……不观礼?”
刘尚书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尚书夫人颤声:“可是,可是你不是说,圣上令太子妃驾临,就是为了表示对这桩婚事的看重?若是不观礼,只入宴,那就等同于却情不过前来饮一杯酒,又怎么能表现出看重?”
刘尚书道:“说什么糊涂话,太子妃是皇家宗妇,东宫主人,等闲不得出宫半步,她能驾临饮宴,便是极大的荣幸了。”
尚书夫人木然看着丈夫。
她想说这根本不一样,想说真正的看重是如同明德太子娶妃、永乐公主出降那样,圣上皇后亲临观礼,皇家宗妇悉数到场。
而今圣上对此似乎毫不关怀,宫中只有例行赐下的恩典。太子妃前来,一无纸面上的诏令,二不参与观礼。
皇帝要给宗室恩典,又要做圣君仁君,不肯沾上半点脏水。
尚书夫人踉跄后退半步,忽然觉得,丈夫很像一条狗,一条天子豢养的狗。
他们全家,都是天子豢养的狗。
狗是会被杀了吃肉的啊!
尚书夫人终于无法抑制,双手掩面,泪水潸然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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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园的欢声笑语中,席位最高处的几道身影最为瞩目。
齐王妃端坐席中,笑容温和妥帖,无论谁来搭话,都客气妥当一一回应。
永和公主百无聊赖,目光游移,她过去的几个伴读密友围在她身侧,陪着脾气不大好的公主解闷。
几位丞相夫人各自闲谈,神情淡淡,看不出太多情绪。
永静公主则像只蝴蝶,往来穿梭结交他人。
丹阳县主目光扫过一圈,托腮无聊闲坐。
她对观礼没什么兴趣,众人移步观礼时,唯有她坐着不动。母亲与长嫂都没来,也没人催促她起身,她就理直气壮坐在那里,摆明了对这场婚礼不感兴趣。
倘若不是今日景涟要来,她根本不会来参加今日婚宴。
观礼的众人尚未归来,丹阳县主自己斟了杯茶,手一偏,不慎尽数洒在了裙摆上。
她按着眉心,招手找来侍从,前去更衣。
尚书府一切筹备妥当,更衣的小楼僻静,门前有侍从看守,绝不至于出什么乱子。丹阳县主进去换了条颜色相近的裙子,出楼时只见楼外正对着的一片梅林对面,突然隐隐约约变得人来人往,极其热闹。
“那是什么地方?”
侍从道:“回主子,那边是东园。”
原来今日为了待客,尚书府将整片花园分为东西两部分,西园用以接待女客,东园用来接待男客。
“来了什么人?”
丹阳县主随口一问,原本也没指望侍从回答,岂料还真的从侍从口中听到了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