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说出来的话,却极为冷酷:“荆侯府绝不能留。”
丹阳县主一时怔住,愣愣看着她。
景涟轻轻蹙眉,无限楚楚。
她道:“荆侯连忤逆不孝的罪名都敢往你身上安,说明他已经昏了头,冲动极怒之下,什么做不出来?老荆侯年事已高,脑子也不见得比他儿子清楚多少。眼下荆侯府正涉在刘冕那件事的浑水里,趁此时机解决掉最好,免得遗患无穷。”
丹阳县主语塞,片刻后才说道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只是没有想到,这样的话会由你说出来。”
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不是在指责景涟狠毒,而是包含着另一种深意。
景涟语气平静道:“我说这些话的机会并不多,不过生在皇宫里,总会有一些时候需要。”
丹阳县主若有所思:“此话有理。”
生在皇宫中,固然深受帝宠,花团锦簇,但也无疑是许多人恨之欲死的眼中钉。
权势和利益比很多东西都重要,对某些人来说,甚至比性命重要。
无论这性命是自己的,还是他人的。
“我明白。”丹阳县主点头。
马车转向,驶入华阳道。
京中近枝宗室,大多居于华阳道,郑王府也不例外。
车驾缓缓停下,王府大门开启,门里抬出两顶软轿来。
景涟与丹阳县主弃车登轿,兰蕊等几名女官随侍在旁。
“你把他们都打发走了?”丹阳县主低声问。
景涟点头。
公主平日出宫,并不用搞得地动山摇。景涟今日浩浩荡荡前呼后拥,也只用了半幅仪仗,宫人们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亲信,宫中带出来二十名侍卫,另有近百名是戍守公主府的亲卫。
无论让谁来评价,都不能说郑王府危险。
景涟顺理成章打发走绝大部分府内亲卫,随侍的公主长史带着其余人则由郑王府的人接待。她只带了兰蕊等人,与丹阳县主牵着手向后宅去。
丹阳县主仍然如未出阁前那样,住着王府后宅最宽敞华丽的一处院落。这里只有一点不好,就是太过僻静。
丹阳县主喜欢热闹,待侄儿侄女们很是疼爱,允许世子兄妹们随意出入玩耍。
景涟方一进院门,就见郑王世子拉着弟弟妹妹的手跑出来,四个孩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,身上滚了一层土,像四只泥地里爬上来的泥猴。
四只泥猴很高兴地朝丹阳县主扑过来。
丹阳县主花容失色:“站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