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依了他的话,褪了沾了寒气的外袍,脱下鞋子,轻手轻脚地钻进窄榻上的暖被里。
春寒似水,他的怀抱温暖如旧。
“棠儿,你怎么过来了?还不吭声,家里有事?是不是有人……”
“是啊,有人欺负我——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,人家却偏偏瞒着我,只当我是傻子。”
祁怀璟比赵闻峥谨慎多了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佯装无辜。
“……哦?是谁啊?”
沈棠忍不住去拧他的胸口,“是我家那只爱咬人的狗儿!”
祁怀璟笑着握住了她的凉手。
“咱们家什么时候养的狗?他长得俊不俊?可别像阿珍那么丑。”
沈棠伸出指尖,慢慢描摹他的眉眼。
“他很俊,极好看。眉毛很好看,眼睛很好看,鼻子也好看……”
她的指尖碰了下他的眉心,一路向下,滑过挺立的鼻梁,轻启的嘴唇……抵达了带着胡茬的下巴,轻轻抚弄。
“……就是狗毛乱了些。”
祁怀璟被她摸得有些心痒,忍不住去咬她,一探一动间,沈棠险些掉下窄榻,他忙伸手把人抱紧些,好生搂在怀里。
“听起来是个好狗,你可要善待人家。”
沈棠被他抱得很用力,身子挨着身子,两人都觉得暖了起来。
她探出一根手指,纤长如玉,在他的唇边轻点,温柔浅笑。
“好啊,我家狗儿最喜欢咬人,我心里,就喜欢让他咬。”
一时沉静,凝神互视,祁怀璟看着她的笑靥,忽然有些哽咽难言。
清冷如水的春晨,天光朦胧。
两人的眸光都映着眼前人的面容,自是不必多言的默契,也有温暖朦胧的柔情。
良久,祁怀璟微微张开唇齿,轻轻咬住了她的指节,却不用力,像是亲吻般含在口中轻吮。
沈棠嗓音微哑,带着自从抵京后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。
“怀璟,怀璟……”
祁怀璟不答话,刚松开了手指,随即把人搂得更紧,去吮她耳后的馨香。
耳鬓厮磨,他对她了如指掌。
沈棠浑身上下都起了战栗,忍不住仰起脖颈,微微蜷起脚背,在他的小腿间轻蹭。
“坏……坏狗儿……你不许……”
他拉住她柔软的手,让她感同身受,烫得她忍不住握紧。
“唔……疼疼阿狸……”
一路向下,含含糊糊的撕咬,隔着衣服试探,直到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间,不分彼此。
……
良久未眠,祁怀璟沉入梦乡,睡了连日来最好的一个觉。
沈棠给他盖好被子,穿了衣服起身,缓步走到外边,坐在他平日惯坐的交椅上。
乌金色的书案上,横七竖八铺满了凌乱的账本,桌边摆着浓茶,小银碟上有几枚吃剩的果核。
他素来嫌弃外边的饮食不洁净,大约是吃的不多,只好拿果子顶饿。
茶水尚温,沈棠尝了一口,浓得发苦,也不是他平日爱喝的口味,看来他就靠这个提神。
她坐在交椅上,安静地翻着账本,一页一页,寻找他思索的痕迹。
……
睡到正午时分,祁怀璟突然从梦中醒来,抚着额头,晃神许久,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真切的春梦。
自从成婚以来,很久没有做过这么余味悠长的梦了。
他叹着气,看了看自己凌乱的里衣,自嘲一笑,翻身起来,整衣起床。
沈棠早就听见他的动静,悄无声息地走过来,躲在泥金屏风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