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助理,其他人当然更不敢安排事情让他做。 同事们已经在私下议论他还能在这栋大楼里待几天——全看忙碌不已的傅总哪天才会忽然想起来这个人,再吩咐人事部门把这家伙开掉。 连梁思自己都在打算,要提前请相熟的同事吃离职饭了。 他压根没想到傅总会再叫自己过去。 开掉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助理,似乎不需要顶头上司浪费时间特地来谈话…… 总不可能是要再用他吧? 这段惴惴不安的日子里,梁思听资历更老的同事说起过,傅呈钧不是愿意给下属第二次机会,温和宽容人人称颂的那类老板。 恰恰相反,他唯一的慷慨之处是能给员工提供远超同行业标准的顶级薪资待遇,前提是,员工必须有能力跟得上他的步伐。 一旦有人掉队,这架效率至上、冷酷薄情的工作机器,转头就会忘掉那些失去了价值的名字。 他眼中只有未来,从不回首。 所以,站在气氛冷凝的办公室里,听见男人的那个问题时,梁思足足愣了好几秒,仍觉得茫然。 直到傅呈钧又重复了一遍:“那天他在医院抽血了?” 梁思终于反应过来,尽可能冷静道:“呃,是、是的傅总,兰先生过生日那晚在医院抽了血,做了血常规和一些筛查重大疾病的加项。” “报告呢?” “报告……报告在兰先生那里。” 在惊诧过后,梁思逐渐找回了理智,话音变得镇定:“我陪兰先生拿到后才离开的,走之前我看过检查报告,除了显示有轻微的低血糖,其他项目的结果都是正常的。您需要我再去医院调一份报告来吗?” 语毕,他隐约觉得,傅总原本相当不愉的面色有所好转。 梁思的回答,和那晚青年在他怀里说的话一模一样。 于是傅呈钧想,兰又嘉没有说谎。 他从来不对自己撒谎。 所以,宋见风刚才提到的脸色不好和身体不适,应该就是淋雨后发烧的症状还没有完全好转。 ——他明明让兰又嘉吃了药以后在家休息的。 却任性地跑出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。 好在还算聪明,没任人欺负。 傅呈钧按了按眉心,从昨天早晨开始就萦绕于心的那股烦躁,终于悄然淡去。 他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动辄牵连数亿的商业条款,却一直没弄懂这份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从何而来。 或许是晨间窥见的那片横亘在白皙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青紫,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 而这种异样的心情在宋见风的突然到访后达到了顶峰。 他其实非常讨厌昨天早晨兰又嘉那副苍白忧悒的模样,以至于不想跟那种状态下的青年再相处,因此又是一夜未归。 他更喜欢平日里的兰又嘉。 灿烂的、明亮的。 不过,毕竟这次是着凉发烧了。 生病闹点脾气也正常。 傅呈钧这样想着,抬眸看向面前那个一度忘了名字的助理,淡声问:“那晚他主动跟你聊天了吗?” 梁思还在专心等待上司对前一个问题的安排,听到这话一愣,一时间完全吃不准傅总这话是什么意思,思绪急转,只敢挑着回答。 “算是有吧,兰先生怕耽误我陪另一半过节,劝我先回去……当然,我并不觉得耽误,这是我分内的工作。” 闻言,原本面无表情听着的男人轻笑了一声。 不知是在笑他急匆匆的解释,还是在笑那个甘愿独自待在医院的情人。 紧接着,梁思听到傅总说:“看来他不讨厌你。” 所以,他又重新有了价值。 说完,傅呈钧像是处理完了这桩突发的意外事件,重新看向堆叠在面前的待批文件,话音平淡道:“让他记得出席明晚的高珠大秀,这两天把身体养好,他昨天淋雨感冒了。” 在那之前的上一个雨夜,兰又嘉窝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,说过想陪他出席那些无聊的活动。 当时他也答应了。 梁思知道,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是万一兰先生没有到场,或是感冒仍未痊愈,那就是他的失职。 ?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F?a?布?页?不?是?????μ???e?n?2???????⑤?﹒????ō?m?则?为?山?寨?佔?点 这是他的第二次机会。 显然也是最后一次。 “好的傅总,我会通知兰先生的。”梁思说完,犹豫了一下,还是再一次问道,“您需要我去医院再调一份兰先生的血液检查报告吗?或是陪兰先生去做个更详细的全面检查?” 他不知道傅总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件事,但梁思觉得,或许的确有这么做的必要。 因为比起他上个月刚入职的那时候,兰先生似乎瘦了不少。 对身体的健康状况来说,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。 话音落地,办公室里就变得很安静,只剩纸页翻动的声音,和梁思小心翼翼压低的呼吸声。 片刻后,已经在埋首处理工作的男人腕骨微动,于文件末页留下一个笔锋锐利的签名,才漫不经心道:“不用了。” 也留下了最后一句冷冽的提醒。 “梁思,别再做多余的事。” 第10章 “……我明白,傅总。” 短暂高效的谈话到此结束,梁思怀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离开了总裁办公室。 他没想到,傅总竟然真的再给了他一次机会。 所以在拨出那个电话之前,梁思足足打了半小时腹稿,才勉强想好一会儿要说的话。 他应该先关心兰先生的身体,关心那场在傅总眼中必须于明天之前痊愈的感冒,同时悄悄观察和试探对方的心情,再决定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提起明晚的大秀,确保兰先生一定愿意出席…… “请问是兰先生吗?” 电话被接通后,他先客气恭敬地自报家门,仿佛生日那晚不曾见过彼此:“您好,我是梁思,傅总的助理。” 电话那头的青年似乎笑了一声:“梁助?你好。” 然后,梁思还来不及用上那些精心构思过的话术,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废稿。 兰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。 “呈钧让你找我吗?”他问得平静而笃定,“是什么事?有活动需要我一起出席吗?” 梁思一时愕然,主导权不知不觉被夺走,他本能地回答道:“是、是的兰先生,明晚有一场JA旗下品牌的高级珠宝大秀,傍晚五点开始陆续入场,傅总预计会在七点左右落地京珠,然后出发过来——” “知道了。”兰又嘉打断了他的话,干脆道,“我会准时到的。” 他的话音里泛着些许期待,似乎在自言自语:“那天晚上会很热闹吧。” 本以为艰巨的任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成了。 兰先生的语调柔和烂漫,时间仿佛回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