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据时鹤书观察, 险些被焚毁的信中的内容多是谋逆之言,保存极好的信件则是与其他大族串联的书信。 时鹤书一封封看下去,却发现了一个意外。 拿起那张被烧到一半, 但也能看出满是颐指气使的信件, 注视着信边角处与张狂字迹截然不同的娟秀小字,时鹤书微微扬眉。 “我不会再帮你们隐瞒了……” 淡粉色的薄唇轻启, 时鹤书低声念出那行小字。 这封信似乎是被来回寄了两次, 除去焚烧处也已有些破损,与那些平整的信件格格不入。认出那是太后的字迹的时鹤书略顿了顿,轻轻放下那张信纸。 太后…… 外衣轻轻落到时鹤书的肩头, 略有些畸形的大手抚过时鹤书的长发。 “九千岁, 夜深了。” 时鹤书抬眼,恰见天边明月从云雾中显露出来。 冷冷的月光洒在人间。立于窗边的青年在明月照耀下更是肤若凝脂,仿若剥了壳的荔枝。 “消息递给赵觉了吗。” “赵尚书已收到。” 时鹤书起身,将手落到景云的掌心。 既如此……便可以开始了。 天光乍破,红日从山峦中升起, 沉闷的钟声自皇城蔓延开。 明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,夹杂在红官服中的蟒袍格外显眼。 “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——” 司礼太监拖着嗓子。虽已弱势, 高台上的太后依旧维持着她的尊贵典雅,隔着珠帘注视着下首人群。 自太后党式微后, 大宁的早朝便渐渐走上了正轨。 虽偶尔还会出现无意义的弹劾与争吵,但较比先前,已好了不少。 至少真正有事相报的官员,不会无处开口了。 “秉太后,臣有事要奏。” 户部尚书赵觉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道:“去岁国库入不敷出,税收较比同岳年间下降近三成。长久以往,恐成大患。” “哦?”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叩扶手,那双飞扬的凤眸微微眯起,太后沉声:“新帝登基难免有所缺漏……赵卿,你可核对过?” “是。”赵觉不卑不亢:“臣核对税收,查得以平阳为中心的多个地区均税收有异。不知太后可否命厂卫前去探查一番。” 平阳? 太后脸色稍变。 没有人比太后更清楚自己母族的风气,可税收有异,国库空虚是大事。既已在大庭广众下说出,便不可以轻轻揭过。 “那便由锦衣卫派人去探查一番吧。” 虽并不认为谢无忧是自己阵营的人,也清楚他与时鹤书私交甚好。但若一定要在东厂与锦衣卫中选择一个,太后只会选择已见过平阳阴私的锦衣卫。 她,别无他选。 京城,督主府。 青烟自香炉上袅袅升起,梧桐树叶发出簌簌声响。 垂下的眼睫遮掩了烟灰色的眸,玉白的手端着茶杯,粉嫩的唇轻触杯沿。 “厂公真是……料事如神。” 将糕点推到时鹤书面前,注视着正端着茶杯啜饮的时鹤书,谢无忧语带笑意。 “你不必在这种地方吹捧我。” 水润的唇瓣轻启,如南方进贡的蜜桃,让人满心都是咬一口的欲望。时鹤书抬起眼:“已出发了?” 谢无忧轻快的应了一声:“他们脚程快。至多十日,便会到平阳。” 指尖试探性的缠上面前青年的长发,谢无忧把玩着小青梅的发丝,轻声道:“厂公还真要为我报仇啊……” “本使无以为报,以身相许如何?” 时鹤书拨开谢无忧作乱的手,平静拒绝:“不要。” 谢无忧笑了笑,没有如往常那般缠着时鹤书。而是移开视线,注视着门外随风而动的梧桐树叶:“接下来……要有好戏看了。” 的确。 在锦衣卫出发的第二日,东厂便拦截到了太后递回平阳谢氏的书信,景云将其递交到时鹤书手上。 展开信纸,熟悉的娟秀小字跃于纸上。 在信中,太后质问平阳谢氏是不是真的吞了税收,究竟将她置于何地。又要求他们放了锦衣卫,别留下把柄。 时鹤书沉吟片刻,将信又封了回去。 “不必找人临摹了。” “寻个靠得住的驿邮,送去平阳谢氏。” 时鹤书并不认为平阳谢氏会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,无论这封信是早到还是晚到,都不会影响他的计划。 既如此,那便不必拦了。 …… 斗转星移。 如谢无忧所预想的一样,锦衣卫只用了七日便到达了平阳。 这次锦衣卫的领队是一个眼生的娃娃脸少年,看服制阶级是总旗,腰上悬了两把绣春刀。 “老大……” 一个眼尾还带着青紫痕迹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