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他的思绪被渐渐搅乱。 注视着景云,感受着掌下急促的心跳,时鹤书只觉得自己如飞蛾,落入了层层叠叠的蛛网。 “九千岁,您一直都很好。” “在灾年放粮仓救民的是您,力排众议出兵北俾想要救万民于水火的是您,杀贪官污吏肃清朝堂的是您,下放千亩良种的是您……您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,好到属下想说,都说不出来您有多好的人。” “九千岁。属下只是对您表述了属下的心意,您当然可以不喜欢属下,当然可以疏远属下,当然可以拒绝属下,属下都不在意。” “在这个世界属下什么都没有,属下只有九千岁和一颗心,而那颗心里装的,也全都是我的九千岁。” “属下也是人……” 忆起信中的话语,景云努力的想要牵起唇角,却怎么都笑不出来。 “属下真的很喜欢您,属下看到您不爱自己,会很心疼的。” 心疼。 这是景云第三次对时鹤书说心疼。 注视着那双黝黑无光,却装满自己的眸子,时鹤书一时无言。 脖颈上的手不知何时脱力,又不知何时落下。近在咫尺的人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,时鹤书的思绪像一团乱麻,将他团团包裹,令他无法呼吸。 掌下的心跳急促,感受着砰砰有力的心脏,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自己想说些什么。 最终,他垂眼避开了景云的视线。 “……天要亮了。” 你该离开了。 第64章 血液 天亮了。 景云离开了。 注视着白色的帷幔, 感受着身上存留的温度,时鹤书的眼睫颤抖着。 ……他能说些什么呢。 混乱的心绪压的时鹤书喘不过气,他撑着身子离开了床榻, 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眯起,高挑瘦削的人缓步走到了桌案旁。 桌上的回信已被景云拿走,时鹤书静站了许久, 终是没有说些什么,也没有再做些什么。 罢了。 垂下的眼睫半遮半掩,落在桌上的手轻轻蜷起。 他要喜欢, 那就喜欢吧。 …… 时鹤书并不打算将景云的心意放在心上。 他依旧准备冷处理景云。但奈何自那日后, 景云缠上了时鹤书,像男鬼一样缠上了时鹤书。 “九千岁。” 高大的男人自黑暗中来, 景云将一袋文件落到桌上, 轻轻走到了时鹤书的身侧。 指尖撑在桌上,景云微微俯身,勾着笑, 注视着时鹤书:“属下好想您啊, 九千岁。”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尖,几乎被人半圈进怀中的时鹤书轻蹙了蹙眉。他掀起眼帘,看向景云:“你又来做什么。” 昨夜刚披星戴月而来的人笑的温和:“属下想您了。” 时鹤书:“……” 油嘴滑舌。 时鹤书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。 而见时鹤书不再开口,景云脸上的笑意加深。他注视着时鹤书,另一只手轻推了推桌上的文件袋。 “礼物。”他微微俯身, “九千岁不拆开看看吗。” 清楚拒绝无用的时鹤书连眼皮都未抬一下:“不。” 景云顿了顿,继续笑着问:“那需属下为您拆开吗?” 时鹤书终于又施舍给他了一个目光:“景将军,军中很闲吗?” 听到这个称呼的景云笑容不变:“属下已经忙完了……但九千岁是在关心属下吗?” 时鹤书:“……” 注视着满脸纯善眼中写满期待的人, 时鹤书勾起唇角。明艳的笑容绽放在精雕玉琢的脸上,他抬手揪住了景云的衣领, 强制性地将人拽了下来:“将军,你再多嘴,就忙死在军中吧。” 轻柔的声音微哑,骤然放大的面庞精致,清清浅浅的药香萦绕在鼻尖,在时鹤书松开手又将人推开后,景云的眸子依旧维持在微微放大的状态。 ……好近。 喉结滚动,他似将要狩猎的野狼,轻舔了一下虎牙,又很快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。 “九千岁……” 狼摇起尾巴,假装自己是狗,欢快地凑到了兔子身边。 却被兔子视若无物。 神情冷淡的人很快收回视线,时鹤书只当身后人不存在,继续做着自己的事。 而被无视的景云静静站了片刻,轻捻了捻指尖,也不觉得无趣。 他就立在时鹤书身后,看着他提笔,落笔。像欣赏一幅画一样欣赏着他的九千岁。 时鹤书总是习惯垂着眼的。 微微卷翘的眼睫形似鸦羽,烟灰色的眸似绦绦垂柳下的湖面,漾不起一丝波澜,也生不出分毫情意。 那分明是双含情眼,但嵌在时鹤书的脸上,就只显得薄情。 但景云喜欢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