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怀真沉默地,正眼打量了云怀锦片刻。
他这个弟弟神态轻松,眉眼都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。
而云怀真若是照镜,便能看到自己沉郁的脸色。
两张相同的脸,却笼罩着截然不同的情绪。
无需多言,他便明白了怀锦的意思——他没有放弃阿翾。
他对怀锦道:“为了阿翾好,你当离她远些。怀锦,你什么都给不了她。”
怀锦将凤翾给他的金瓜子拿出来颠了颠,故意晒给怀真看,道:“可阿翾什么都愿意给我。以前么,哥哥是有这个福气的,可谁让你不珍惜呢?这福气也就只有让我来接着了。”
云怀真目光落在那金瓜子上停顿片刻。这是中秋宴宫中赏下来的,只有皇家血脉的几人有,包括凤翾。
一时间,云怀真胸闷疼痛。
那天陪她去赴宴的是他,可拿到她赠与的却是他!
“阿翾……”云怀真目光冷凝成冰,刺向怀锦,一字一字慢慢道,“是我的妻。”
一道戾气从云怀锦脸上一闪而过,随即缓和下来,他讽刺道:“哥哥敢当着阿翾的面这么说吗?”
怀锦的这句质问直戳痛处,云怀真心中自知这个答案,他控制住了向凤翾方向看去的冲动。
怀锦继续道:“阿翾留在云府,不过是顺应形势。若是让她不开心了,她便是要搬回长公主府,你又能如何?”
“哥哥,你还是不懂。阿翾不属于谁,也不是谁的妻。”
“阿翾只是阿翾。”
“而你我能努力的,该是如何被阿翾选中。”
怀锦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:“可惜,看哥哥你这副还未开窍的模样,大抵是入不了阿翾的眼了。你还是早点歇着,别折腾了。”
云怀真深吸了一口气,眸中的怒火如被风鼓动,使得他的眼中烧起幽冷的火焰。
云怀锦的神色也冷淡了下来,他漠然道:“哥哥,你尽可以试。但你和我顶着同一个姓,长公主对你我可分不了那么清。若是厌恶,就是一起厌恶。你可别把事情搞砸。”
他弹了弹衣袖,不再同他多言,转身离开。
云怀真咬紧的牙关逐渐松开。
他近乎颓唐地垂下胳膊,出了好一会神。
一切都变了。
他不得不接受这点。
只是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可笑。
云怀真忽然扯了下嘴角。
漠然的神色逐渐从他脸上浮现,使他看起来与方才的云怀锦一般无二。
弟弟说的都对。他应当向他学习。
————
“他还没走吗?”
凤翾进院子之后倒仍关注着外面,见怀锦怀真说了一会话,不禁警惕了起来。
怀锦是不是被怀真欺负了?
她让惜香密切关注一下,要是真的,她去出给怀锦撑场子去!
不过惜香看了一眼,回来汇报情况:“二公子在笑,倒是大公子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呢。”
那没事了。
凤翾放心地回屋。
因为碰上了混混,虽然被怀锦护下,凤翾多少有些心有余悸。有些不大敢再去。
但总不能一直将丁婆冷着。
凤翾调整好心情,去找云怀锦,请他接送她来回。
云怀锦欣然答应了。
有云怀锦陪着,凤翾走在糟乱的北寿长巷都觉得有了依仗,昂首阔步地向前。
云怀锦轻松地跟上她的步伐,说:“阿翾来见丁婆,心情很好?”
凤翾意外:“嗯?”
可她好像,是因为有他在身边。
她又犹豫地“嗯”了一下。
走到丁婆家外,凤翾又“嗯”了一声,这次是疑惑——丁婆家门大开着。
云怀锦将凤翾护在身后,朝门内走去。
站在里面的人回首,凤翾吃了一惊:“云怀真?”
云怀真看到凤翾与怀锦一起,本就肃然的面色就变得更冷了。
但他并没有发作,对两人说:“丁婆失踪了。”
凤翾失声:“啊?”
她从怀锦身后走出,不信邪地找了一圈。
丁婆家并不大,凤翾也很熟悉,很快便发现丁婆确实不在。
凤翾走出来,云怀真说:“我看过,这里留下的痕迹说明丁婆是被强掳走的。”
凤翾顺着云怀真手指的方向看去,一筐针线打翻在地。
这是丁婆吃饭的家伙,她很是珍惜,绝不会让它这样翻在地上。